“該給你的,我不會虧待你,獄中也會有人關照你父親,隻要你簽字離婚,這一切都是你的。”
賀明川有備而來。
他甚至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
那紙白如新雪,就連壁燈的光線落在上麵也留不下半點痕跡,有的隻是那幾個仿佛刀割斧鑿過的字跡——《離婚協議書》。
男人也是婚後第一次,很認真地打量著自己的妻子。
薑眠很美。
曾經的海城明珠,自然不容置喙的美。
她仿佛是不經意落入江南的煙雨,總是籠著一層淡淡的水霧,瓷白的臉龐,如墨的眼眸,好似花瓣一樣嬌嫩的唇,更絕的是她骨纖玲瓏,偏又豐.盈嬌媚,如今站在賀明川麵前,她依然拿出了端莊優雅的一麵,後背自然挺直,看起來像是一副很有質感的油畫。
可惜,再美也掩飾不了她內心的惡毒。
賀明川身邊可不缺美女。
婚後三年,薑眠伏低做小他不是沒看到。
但,那又如何?
她到底把賀家拉下水了,更逼得傅苒遠走海外。
這樣不念舊情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寬宥,即便她是他的青梅竹馬也一樣。
兩人都沒說話,靜默了一陣子。
就在賀明川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她張了張口,略微沙啞的聲音透著柔和:“好。”
賀明川微微挑眉。
她竟然沒有拒絕。
不過也對,本來這樁婚姻對薑眠而言,就是一場利用。
她利用他,護著監獄裏的爸爸。
僅此而已。
他又想起了一些往事,煩躁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不耐地抬手鬆開領帶,惡趣味地來了句:“你就不想問問,她哪裏比你好嗎?”
薑眠剛要轉身,就聽到這句話。
心頓時難受起來。
傻子都知道,賀明川是故意這麼問的。
她要怎麼回答才能既讓他滿意,又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內心呢......
她淺淺回眸:“傅小姐應該處處都比我好吧,不然也不會讓你這些年一直在思念。我先提前祝你們白頭偕老了。”
一口氣從賀明川的胸腔頂了上來,又氣又悶。
她淡漠的眼神裏沒有任何波動。
依然那麼美,帶著一種邀請人隨意摧毀的脆弱感。
意識到她剛剛答應了離婚,自己就要失去這女人的掌控權時,內心一陣不耐占據了全身。
忽然,他起身將她壓在了床上。
薑眠瞪大眼眸。
賀明川捏著她的下巴:“在離婚之前,你也應該好好盡一下妻子的義務。”
大手解開了她的扣子,一顆顆往下。
皮膚果.露在空氣中,引得她一陣寒顫。
不、不要!
她已經順從了,已經答應了,為什麼還要羞辱她?
她掙紮起來。
誰料這份突如其來的反抗卻惹火了賀明川,他吻上了她細嫩的脖子,將她死死按在自己身下。
他是不愛她的。
但不妨礙他睡她。
誰讓薑眠有一副足以讓男人瘋狂的胴.體。
這一撩撥就停不下來。
“不要!不行......賀明川!”
她一開始還想鎮定,可隨著男人的動作越發粗暴強烈,她慌了神。剛想逃離,他的手掌就緊緊壓著她的,與她十指緊扣。
他小麥色的肌膚與她的瓷白交疊在一起,十分醒目。
她隻要一側目就能看見。
十指緊扣啊......
這是她最最盼望的一幕。
沒想到居然戲劇性地出現在這裏。
她頓時不掙紮了,所有嚶嚀被被他吻碎在一片火熱中。
賀明川的眸光浮浮沉沉,仿佛一簇沉溺在深淵中的火焰。
他看著渾身軟嫩的她,這會兒她腰肢發軟,幾乎化成一灘水。
從前,他們不是沒有過同房。
可每一次薑眠都會抗拒。
今天倒好......他提離婚了,她居然還能在床上這樣配合,這是高興終於能離開他了嗎?
剛剛那一口還沒消散的惡氣又浮現。
“都要離婚了,你還能被我撩成這樣。”他惡劣地恥笑,“賤不賤啊,薑眠。”
這句話仿佛在她耳邊響起一個炸雷。
將她整個人都炸醒了。
什麼十指相扣,什麼心悅喜歡,全都化為烏有......
血色瞬間從她姣好的臉蛋上褪去,她勉強坐起身子,將紐扣一顆一顆地扣回去。
“說得對。”她的聲音依舊沒有波瀾,“我們還是來談談離婚的事情。”
賀明川有點後悔了。
他剛剛好像有點太過分。
想道歉又說不出口,因為看到薑眠那張臉,他就情緒複雜,難以自控。
兩人拉開了距離。
薑眠穿好衣服,靜靜翻看著那份離婚協議。
跟在賀明川身邊的律師都是海城最專業最優秀的,他們擬定的離婚協議幾乎無可挑剔,她看了兩遍就利落地在上麵簽了字。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看著她寫完最後一筆。
不知為何,他心頭有點堵得慌。
“等你給我的錢到了,我就從這裏搬出去。”薑眠主動說,“什麼時候辦離婚手續,你讓你的人通知我一聲就行。”
“隨你,反正我不住這兒。”
賀明川起身,拿了個行李箱出來收拾。
薑眠沒有挽留。
盯著他的背影,猶豫幾秒,還是上前幫忙。
她對於他的私人生活安排了如指掌,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他經過她身邊時,留下了一句:“等離婚後,找個踏實的男人嫁了吧,別跟之前似的,滿眼裏都是錢,爛俗透頂。”
哢嚓一聲,門關上了。
房間裏又隻有她一人。
呆呆站著一會兒,她渾身無力地坐在床邊。
翻出包裏的那張已經被疊得皺皺巴巴的紙,她用皙白的指尖慢慢展開,上麵寫著的也是相同的幾個字——離婚協議書。
她想,真是默契啊!她竟然與賀明川同一天想到要離婚。
隻是她還沒說出口,他已經付諸實踐了。
也,挺好。
盯著那上麵的幾個字看著,眼淚不經意地落下,漸漸地模糊了她的視線。
賀明川真的不知道她愛他呢......
三年婚姻,多年愛慕,終是在這一晚要畫上句號了。
翌日清晨。
她早早起來準備早餐。
跟往常一樣,把做好的早餐放進烤箱裏保溫,然後就轉身上樓拿自己的行李箱。
傭人問:“太太,您不吃了嗎?”
薑眠步伐依舊:“不吃了。”
這賀家的最後一頓飯,吃與不吃有什麼區別。
她拖著行李箱離開了。
此時,賀家其他人還沒起來。
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自覺一點,不要等到人家來趕了再走,那就不體麵了。
就像賀明川昨晚說的那一句——“賤不賤啊?”
薑眠的心又一次疼到顫抖。
真不明白,明明不想想起來的,卻總是從腦海裏冒出來。
她穩住情緒,打了個電話:“喂,沈學長,是我,上次你說的那個機會,我還能試一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