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一個秘密。
我的弟弟被調包了。現在這個弟弟不是我媽的孩子,是爸爸和他初戀的孩子,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媽媽,就被他們從樓梯推下。
但他們沒想到,我重生了。
睜眼醒來,我回到了二十歲生日那天。生日宴上,看著為我慶生的媽媽和那對狼心狗肺的父子,我忍不住笑了。
媽媽向我招手,「秋秋,快來吹蠟燭許願。」
這場生日宴,隻有媽媽是真心為我慶生的吧。
我死的時候,她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和悉心養大的兒子一直在欺騙偽裝。
他們害死了我,又怎麼會放過媽媽,畢竟隻有我們都死了,財產才能到他們手裏。
但現在要讓他們失望了。
走完流程後,爸爸引著一個年輕人來到我和媽媽身邊。
高興向我介紹:「這位是傅家的大少爺,秋秋,你們年輕人共同話題多,好好聊聊。」
傅博長得還算周正,就是看著莫名油膩。
他作勢要握手,「秋秋妹妹,你好啊,很高興認識你。」
一邊說,一邊向我這邊擠。
我嫌棄地躲開。
他和我爸的臉色頓時變了。
爸爸皺著眉頭,黑著一張臉,語氣不太好:「秋秋,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平時怎麼教你的,打個招呼而已,快給傅少爺道歉。」
什麼狗屁傅少爺,上輩子他就想讓我和傅家結親。
但我打聽過傅博,名聲不好,他是個私生子,傅家家主原配死了後把他接回家,比原配的兒子還大兩歲,可想而知這個傅家家主也不是個好東西,和我爸一丘之貉。
媽媽看氣氛不對,趕緊打圓場:「這丫頭,我平時慣壞了,大人交際,小孩湊什麼熱鬧。」
說完就打發我離開。
爸爸和傅博好像還有些不甘心,想拉住我接著說些什麼,但都被我媽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上輩子就是這樣,我爸拿公司壓我,要我和傅博訂婚,我不願意,那個假弟弟小白眼狼也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
隻有媽媽站我身邊。
「老婆,隻有和傅家聯姻,公司才能更上一層樓,再說傅博哪裏不好,一表人才,多少姑娘想嫁還嫁不成呢,我還能害了秋秋嗎?」
假弟弟鬱影附和:「就是啊,媽,博哥人多好啊!我覺得他娶了我姐還虧了呢。」
媽媽堅定地搖頭:「秋秋不喜歡就不行,我和你爸是自由戀愛,怎麼能讓自己的女兒去聯姻,她以後結婚對象隻能是自己喜歡的人。」
爸爸的臉色很難看,要不是自由戀愛,他一個窮小子根本娶不到我媽這樣的富家女,所以他沒話反駁。
那時候,我以為爸爸就此放棄。
沒想到,過了幾天就在書房門口聽到他和鬱影的對話。
鬱影焦急地問:「爸,鬱秋不願意嫁進傅家怎麼辦?我們真就這樣放棄了嗎?」
「怎麼可能,和傅家的合作已經談好了,她不嫁也得嫁。」
「媽那邊怎麼辦?再說鬱秋不願意,我們總不能綁著她舉行婚禮吧。」
「你媽不用管,你也快到十八了,她也該消失了,至於鬱秋,到時候給她下點藥直接送到傅博那。」
聽到這我簡直不敢相信。
這是平時對媽媽恩愛有加的爸爸嗎?
我知道他有些重男輕女,但我一直以為他也是愛我的。
什麼叫媽媽該消失了。
下藥是我想的那個下藥嗎?
書房裏對話還在繼續。
鬱影狠毒的聲音響起:「她終於可以消失了,占了我媽位置這麼多年,每年都隻能偷偷的去墓地看我媽。」
爸爸安慰他:「等你滿了十八歲,就可以繼承周家老頭給你的股份了,我們就再也不用看那個女人的臉色了。」
我不知所措,隻想趕緊去找媽媽,把這一切都告訴她。
沒想到動靜被他們發現,爭執之中,鬱影把我推下了樓梯。
2
我記得他們書房對話就發生在幾天後,趁他們在樓下交際,我偷偷在書房裝了幾個隱形攝像頭和竊聽器。又花了大價錢找個私家偵探幫我調查鬱影出生那家醫院同天出生的孩子,還有我爸的情史。
第二天,吃午飯時,爸爸試探性的問我:「秋秋,你覺得傅博怎麼樣啊。你們現在的年輕小姑娘不就喜歡這樣的嗎?」
我嗤笑一聲:「就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不喜歡他,他的風流韻事圈子裏早都傳遍了,誰家父母會把孩子推進這樣的火坑。」
接著佯作吃驚:「爸爸,你不會想撮合我和他吧,我哪個朋友不知道我爸開明,都羨慕我有這樣的爸爸,你可不能做糊塗事啊。」
爸爸尷尬一笑:「是嗎?我還以為他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呢。」
鬱影嬉皮笑臉地說:「哪個男人沒點風流債啊,這說明他有本事。」
屁,沒錢他什麼都不是,哪個女人能看上他?
爸爸點頭:「鬱影說的有道理。」
我沒理他們,吃完飯放下筷子後,向他們扔下一顆炸彈。
「媽,我打算去公司上班了。」
媽媽還沒說話。
爸爸慌張說:「胡鬧,你什麼都不會去公司能幹嘛?」
「就是什麼都不會才要去學習啊!再說鬱影才高中,為什麼他暑假可以去公司實習?我都快畢業了還不能去公司上班。」
鬱影手機玩不下去了,「那是因為公司以後是我的,你一個女人遲早要嫁出去的,進公司幹嘛?」
媽媽聽不下去了:「誰和你說以後公司會是你的,公司秋秋也有股份的。」
爸爸和媽媽結婚時隻是個小經理,公司還在外公手裏,當年我剛一出生,外公就給了我百分之十的股份,鬱影出生也是給了百分之十,在我們滿十八歲的時候可以繼承。
外公死後,剩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給了我媽,爸爸手裏隻有百分之五。
他們眼饞我和媽媽手裏的股份已經很久了吧。
鬱影還想再說什麼,我看見爸爸在桌下拉住他的衣袖,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3
當晚,爸爸和鬱影進了書房。
我打開手機實時傳來的監控視頻,帶上耳機聽他們的對話。
鬱影焦急地不停踱步,聲音略微慌亂:「爸,真讓鬱秋來公司啊!」
爸爸很冷靜:「怕什麼,她來又能怎麼樣,什麼都不懂,隨便給她安排個職位就好了,不然周琴又要講個不停,說我偏心。」
鬱影惡狠狠說:「周琴這個死女人,命真大,那個時候怎麼就隻有小雜種死了,我就該用盡推把她也搞死。」
我心一涼,媽媽還懷過一個孩子的,本來已經三個月了,下樓梯時摔倒了,鬱影就站在媽媽身後。
那時鬱影才十歲,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媽媽後來怕鬱影愧疚,一直說是她自己不小心,隻能私下裏傷心,不敢表露出來,竟然都是有預謀的,誰能想到鬱影小小年紀就這麼惡毒。
爸爸淡淡道:「她蹦躂不了多久了,等你十八歲後就搞場意外吧,就像周老頭子那樣。」
「過幾天就是你媽的忌日,到時候我們去看看她。」
外公是車禍去世,肇事司機酒駕,隻是判了三年,原來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想到慈愛的外公,我眼眶通紅。
我好恨,我們一家哪裏對不起他們,讓他們這麼費勁心思想要我們的命。
後麵還說了些話,我沒再聽,隻是記下他們要去掃墓的日子。
這天,他們一同出去說是去釣魚。
原來隔三差五的釣魚就是為了去看鬱影的親媽。
「爸,每次都是你們爺倆去釣魚,不然這次我和媽媽陪你們一起。」
媽媽有些奇怪的看向我,畢竟我對這種戶外活動向來不感興趣。
爸爸擺擺手:「釣魚有什麼好去的,到那沒一會你就無聊了,你老老實實在家陪你媽吧。」
他們走後,我問媽媽:「媽,你知道他們在哪釣魚嗎?」
「還能在哪,不就是他們經常去的魚塘嗎?」
「你這幾天怪怪的,又是要上班,又要去釣魚的,是不是又怨你爸重男輕女了,隻帶著鬱影玩不帶你。別理他,他就那樣。」
爸爸一直偏愛鬱影,明明我隻比他大兩歲,但他下班回來後隻會抱鬱影,對我張開的手視而不見。會夾鬱影愛吃的菜給他,卻連我羊肉過敏都不知道。
有一次,鬱影吵著要去遊樂園,爸爸笑著答應,媽媽讓爸爸也帶著我。遊樂園裏,爸爸牽著鬱影,親密無間,我隻能默默跟在他們身後,後來沒跟上走丟了,他都不知道。還是一個好心的路人幫我報了警,我記得家裏地址,警察叔叔送我回了家。
那次媽媽和爸爸大吵了一架,說如果再這麼忽視我,搞重男輕女那一套就離婚,自那以後他才收斂些。
我不由分說地拉我媽走:「媽,我帶你去個地方。」
「幹嘛?神神秘秘的。」媽媽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我。
坐上車,係上安全帶,我定了墓園的導航,是那對父子要去的地方,我一定要讓我媽看清他們的真麵目。
怕我媽受不了刺激,我想先做個鋪墊,試探性問她:「媽,你剛生弟弟後,我爸把孩子抱給你看了嗎?」
「肯定看了啊!」
我追問:「是生完立刻看嗎?中間沒間隔的那種。」
「那時候生完就昏過去了,醒來你爸才把孩子抱給我。」媽媽好像覺出了不對勁:「你問這個幹嘛?」
「媽,你聽說過狸貓換太子嗎?」我沒正麵回答,接著把我包裏的文件拿給她看。
是兩份親子鑒定,一份她和鬱影的,上麵清清楚楚寫了兩人沒有血緣關係。一份我爸和鬱影的,二人顯示是父子關係。
我媽看著兩份鑒定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相信。
不可能的事。
她當年明明生下了一個孩子,如果鬱影不是她的孩子,那她的孩子哪去了?
我找到了當年那家醫院給我媽接生的醫生護士,一開始他們還死不承認,直到我把私家偵探調查到的證據甩到他們臉上,他們才說出了真相。
果然是我爸買通了他們,說是不管孩子生下來是男是女,不要讓孕婦看到,直接抱出來,然後我爸會給個孩子讓他們再抱進去。
沒想到我媽生產完直接昏了過去,省了他們不少麻煩。
接著我又把私家偵探調查到那對狗男女的過往發給我媽。
我爸和鬱影親媽柳絮是青梅竹馬,兩人有過一段,柳絮家裏條件不好,成績也不行,中學沒讀完就出去打工,兩人就此分開。
我爸考上大學後,出去上學和她又有了聯係,不過柳絮當時認了個「幹爹」,他們隻能偷偷摸摸在一起,談起了地下戀。靠著老頭的錢養了他不少年。
直到我爸畢業進了我外公公司認識了我媽,他對我媽展開熱烈追求,我媽和他結婚後,柳絮和那個老頭斷了聯係,被我爸養在外麵。
我爸不常去那邊,不管在家裏還是在外麵都是一副好丈夫的模樣,所以我媽一直沒察覺到。
恰巧兩人都懷了孕,不過柳絮生產比我媽早幾天,而且她身體不好,生完孩子就大出血死了。
我問過那個醫生,我媽生下的孩子被抱到哪了,但他也不知道,他隻負責把孩子交給我爸。私家偵探也一直在調查我親弟弟的去向,但一直沒有線索。
媽媽知道真相後,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在聽到書房那段錄音,得知外公死亡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時候哭得喘不過氣來。
我媽哽咽道:「我真該死,怎麼這麼蠢,這麼多年識人不清,引狼入室,害了你外公。」
曾以為的真心,都是虛情假意,為利所趨。
我也忍不住痛哭,為一直被蒙在鼓裏的媽媽,為不知下落的弟弟,也為上輩子慘死的自己。
如果不是上天垂憐,重來一世,誰又能想到和藹的家人一直盼著你死呢。
「媽媽,不關你的事,是他們偽裝的太好了,外公泉下有知也不會怪你的。」
我抽紙擦幹媽媽臉上的淚水,「媽媽,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鬱影就快滿十八了,他們想要我們的命,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你說的對。」媽媽漸漸緩過來「現在證據都在手裏,你想怎麼做?」
「證據直接交上去,讓他就這麼坐牢太便宜他了,他不是最愛麵子嗎,我要讓他身敗名裂,被所有人唾棄。」
我帶媽媽來到墓園,站在離他們不遠的樹後,看著本該去釣魚的二人在這悲傷祭奠故人。
珍惜這次見麵吧,這將是最後一次你們一家三口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