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車禍進急診那天,我跑遍了醫院找蘇倩。
卻不料看到了她正在悉心照顧她初戀額間的擦傷。
我推門而入,告訴她女兒的病情。
她厭惡的看著我,「拿女兒當幌子?真不怕遭報應?」
我跪在地上求她去看看,畢竟她是兒科聖手。
她拒絕我後直接帶著初戀去吃燭光晚餐。
我在急診門口等到了深夜。
在女兒出來的同時,她的初戀給我發消息說,
「感謝她對我毫不猶豫的相信。」
配圖是他們手牽手吹海風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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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女兒車禍已經三天了。
我焦頭爛額,因為兒科聖手蘇倩,也是我女兒媽媽,在外麵陪著她的初戀。
「除了蘇倩剩下的醫生都不行嗎?」我擰著眉看向兒科主任。
企圖從他的眼裏看到些別的希望。
他對我搖了搖頭,「這個手術隻有蘇倩會做,我們都不行......」
「要不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聯係上。」
他站在我身邊安慰我。
可我知道,沒用的,就算是聯係上了蘇倩,她也不願意。
她把這個女兒當做是肮臟的產物,一點感情都沒有。
或許在她眼裏,死了就是死了。
「要不然就等待奇跡,看孩子腦部的淤血能不能自己散一散。」我自嘲的笑了笑,我這麼大一個男人,麵對自己女兒生病卻無能為力。
「要是蘇倩和奇跡都沒有發生,鳶兒是不是就死了。」我悲觀的問主任。
他無奈的點了點頭,說了句是個家屬都不想聽到的話,「我們會盡力的。」
醫院很忙,主任和我說了兩句就離開了。
我看了眼ICU的女兒,狠了狠心,決定去找蘇倩好好聊聊。
打開手機看了眼李澤給我定位,遠山大酒店。
李澤挑釁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是蘇倩的初戀,也是白月光。
當年因為三觀不同分開,如今又因為所謂的愛情在一起。
隻不過我不願意為了成就他們的愛情而犧牲女兒的愛。
一直拉扯著這段感情,不願意讓它結束。
可當務之急是女兒的健康,什麼都沒有活下來重要。
下樓之後我先去了打印店,然後立馬趕去了那家酒店。
按門鈴的時候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隻在她打開門的瞬間說,「丫丫出車禍了,需要你做手術,隻要你願意我們就離婚,這是離婚協議書。」
我一股腦的把信息全部都給了她。
她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
「求你了。」我差點又要下跪,可換來的也隻是一聲關門聲。
在我又準備敲門的時候蘇倩打開門,潑了一杯水在我臉上,「郭浩!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拿女兒當幌子了,哪怕我不喜歡她我也不會這麼說她,怎麼?你就這麼想讓她死?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啊!」
她離開的時候門沒有關死,一個縫隙讓我聽到了她和李澤的對話。
「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一整個科室的人都陪著他演戲,他說丫丫出車禍了不如直接說丫丫死了!」
李澤安撫她,「別氣了別氣了,丫丫那姑娘我見過,身體好的很,而且做什麼事都很規矩,怎麼可能出車禍。」
蘇倩的心情得到了極大的安慰,她說「嗯,要是他能像你一樣善解人意就好了,要是當初你......」
後麵的我沒繼續聽了,肮臟的聲音和兩個肮臟的靈魂。
或許奇跡總是先來臨的,晚上我回到醫院的時候護士告訴我丫丫醒了。
我一個箭步直接衝到了病房,「爸爸。」
我激動的點頭,然後開始認真得檢查她的各個方麵。
「丫丫,有哪裏不舒服嗎?」
她搖搖頭,其實丫丫真的很懂事,蘇倩從生下來就不想管,我一個人把她拉扯大,她很心疼我。
家裏麵的事情能自己做的絕對不讓我多做。
我也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從一個對媽媽沒概念的孩子到天天吵著要媽媽,再到現在的對媽媽不感興趣。
「爸爸,我現在看不到了。」
天真的聲音說出悲慘的現實,幾乎是讓人痛不欲生。
我連忙叫來醫生,「小家夥的淤血轉移了,現在影響視網膜,不過......」
「不過什麼?」我緊張的攥著手心。
「她頭部收到了創傷,可能對一些東西有所遺忘,但我們現在的水平還不行,不知道她忘記了什麼。」他向我解釋。
我點點頭,健康沒問題就行,眼睛的事情慢慢治。
可一晚上相處下來,我發現丫丫好像忘記了關於蘇倩的一切。
她甚至對媽媽都已經沒了概念。
可剩下的東西都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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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的抱著她,忘了也好,正好趁這個時間和蘇倩離婚。
哪怕鳶兒以後想起來了,我也能和她解釋。
「你現在這兒帶著,爸爸去給你買點東西吃。」
她乖巧的聽話。
我剛出門就遇到了來上班的蘇倩。
可是大晚上的,怎麼會突然來。
她看見我的一瞬間選擇了擦肩而過。
甚至眼中還有著深深地厭惡。
我無力的笑了笑,算了,我還能期待什麼呢?
期待她連夜回來是為了鳶兒嗎?
買了晚飯回來之後,突然看到病房裏蘇倩正在看著鳶兒。
我緊張的不敢說話,我不知道鳶兒有沒有聽到她的存在。
「爸爸,是你回來了嗎?」鳶兒高興的問我。
我上去摸了摸她的小手,「嗯,爸爸回來了。醫生說你要吃的清淡點,爸爸就買了粥,你拿吸管喝好不好?」
她點點頭,然後張著小手要和我抱抱,「謝謝爸爸。」
蘇倩就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看樣子鳶兒是不知道她的存在,要不然肯定會問我的。
我把裝粥的杯子放在她手裏,唆了一口她連忙和我說好吃。
我偷偷的瞥了一眼蘇倩,她居然流下了淚水。
鳶兒吃的差不多以後我才拉著蘇倩離開。
「你來幹什麼?」因為是夜裏,所以我壓著聲音問她。
卻沒想到她突然抱著我,「對不起郭浩,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鳶兒病的這麼嚴重......是我有違自己醫生的職責。」
她說的言辭陳懇,可我一句話都不敢信。
「那你想怎麼樣?」我直接問她目的。
什麼情啊愛啊的,在蘇倩麵都是虛假的無意義的。
畢竟在鳶兒出生的時候差點被蘇倩掐死。
「我們重新開始,我回歸家庭好不好,我再也不和李澤來往了。」
她這句話一出,引起我的不是感動,而是警惕。
之前蘇倩不是沒有說過這種話,我信了,可然後呢?
然後鳶兒在生病的時候她和李澤在開房。
鳶兒在幼兒園需要家長接的時候她在陪李澤吃飯。
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了我都數不清的程度。
「這次你又想耍什麼花招?」我皺著眉,警惕的問她。
她連忙擺手,「沒有,就是我突然覺得有你和鳶兒就足夠了。」
我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後來的幾天蘇倩比以往都要殷勤。
與之同時我也聯係上了國外一家可以給鳶兒治病的醫院。
蘇倩不願意的時候我求著她。
可她現在願意了,我反而有點害怕。
我剛回到病房門口,我就聽到蘇倩在和鳶兒聊天。
「鳶兒,你知道我是誰嗎?」蘇倩半蹲著看向鳶兒。
鳶兒搖搖頭,「你是醫生姐姐呀。」
她甜甜的聲音引得我發笑。
可下一秒蘇倩就拿針紮在了鳶兒的手背上。
「我是你媽媽,你知道嗎!」
我連忙推門進去。
「蘇倩!」我一把推開她,緊緊的把女兒摟在懷裏。
「離婚!」這一次我不再猶豫。
我已經知道她回來的理由了,是因為李澤談了一個新女朋友。
看不上她了。
也是,一個人老珠黃一個年輕漂亮,給誰選都知道怎麼選。
「不是的郭浩,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這是一種治療方法,是痛感治療。」
我覺得可笑極了,「你是覺得我沒有當過醫生所以就胡編亂造是嗎?鳶兒以後都不需要你來了。」
我這句話無異於給蘇倩下了死命令。
說完我就把她推出了病房。
「鳶兒,你怎麼樣?」我心疼的看著她手上的針孔。
她懂事的搖搖頭,「爸爸不痛,我不疼。」
就這樣更加堅定了我和蘇倩離婚的想法。
安撫好鳶兒之後我連忙去處理和蘇倩的事兒。
卻不料找遍了醫院也沒找到蘇倩。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郭先生,你女兒的病突然加重了。」
我三兩步跑回病房,隻看到一張空蕩蕩的床。
問過護士之後去了手術室,病危通知書簽了一張有一張,鳶兒的病情終於穩定下來。
「蘇醫生今天不上班,要是她在的話效果會更好。」出來的護士跟我說。
「聽說您是蘇醫生的丈夫,我們聯係不上,您可以嗎?」她焦急地問我。
病情穩定和效果更好是兩個概念。
「我試試吧。」
我心裏沒底,但是想到蘇倩之前說的話,我還是不由自主的試了試。
電話終於在第三個的時候打通了。
「喂,蘇倩,鳶兒現在在手術室,需要你過來看一下......」我盡量沒有情緒的和她說。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郭浩,我現在有事離不開。」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隨即李澤就給我發了一條彩信。
是他和蘇倩的牽手照,「感謝她對我每一次的信任。」
我麵無表情的存下來,然後刪掉蘇倩所有的聯係方式。
鳶兒也不是非要有一個媽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