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嫁妝既然抬入了我們杜家,就是杜家的。”
“和離可以,但錢財貨物,她一樣都不能拿走!”
婆母第一時間反對。
將軍府入不敷出多年,今日,她想要克扣我的嫁妝,無非就是拿去填補府上的窟窿。
但,我心甘情願的給,和別人要求我給,是不一樣的!
我冷冷抬頭。
“我無過無錯,接下和離書是成人之美,若你們執意要拿走我的嫁妝,那我不接受和離!”
“當然,往後你們也別想拿到我的一分錢!”
“左右我爛命一條,可以陪你們耗著,日日大魚大肉,看你們惡衣惡食,再對外宣傳幾句,讓世人都知曉,你們將軍府住著的,都是些什麼人。”
婆母被我懟得失聲。
李嬌嬌悠悠出聲。
“奪人嫁妝,聽著就不光明,暉哥哥,就按我們之前說的吧!”
“沈安寧嫁你為妻三年,把將軍府操持得井井有條,你們之間也沒有什麼死仇,她理應拿回屬於她的一切。”
婆母壓低聲音嘀咕。
“東西都讓她搬回去了,我們吃什麼?”
“更何況,當初她本就是高攀,如今我兒又成了陛下麵前的紅人,看上她的嫁妝,那是她的福氣......”
李嬌嬌不發一言抱著孩子轉身離開表示抗議,杜陽暉提步跟上。
“行了,娘,就按嬌嬌說的去做吧!”
我收好和離書,把管家對匙放在桌麵上。
香蘭也把整理好的賬本放到一側。
一再被拂麵子,婆母麵色微恙。
“沈安寧,你一定會後悔的!”
“離了我兒,你又是孤女,哪還能有什麼好歸宿?”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再不濟,靠著嫁妝也能安穩過完後半生,但是某些人,要過苦日子咯!”
我輕笑轉身離開。
行到回廊拐角處,見杜陽暉筆直身影。
肩寬腰窄,給人安全感。
但,能夠依靠他的人,不是我。
杜陽暉回頭,半邊臉淹沒在黑暗中。
“沈安寧,我已經派人去聯係你爹娘,你要是不想呆在府上,隨時可以離開。”
“至於你的嫁妝,後麵再和父母一起來拿,也是一樣的。”
我的喉嚨像被人掐住一樣,無法呼吸。
父兄的事,朝廷去年就已經發了訃告,我也寫信告知了他。
後來家中老小遭遇橫禍,我也給他傳了信。
那些信件,是經過我的情報站來回傳的,他不可能沒收到。
但他每月寄回的家書中,給我的永遠隻有【我很好】三個字。
我原以為,是他太忙,不好意思在紙上表達情緒,或不知該如何安慰我。
直到今天才意識到,他不看我的家書,不關注與我有關的事,甚至,不會費心去記。
所以才會對我家的遭遇渾然不知......
我所有的付出、堅持和等待,就像是笑話!
眼眶濕潤時,我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
杜陽暉就退後兩步。
“該交代的都交代好了,我要回去了,要是嬌嬌發現我與你有聯係,會難過的。”
看著那大步離開的背影,我控製不住心中酸澀,蹲下抱住自己。
杜陽暉不是不懂得做人夫君,他隻是不想做我的夫君。
可我們全家,卻因為我這樁婚事,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如果我沒有嫁給杜陽暉,父兄不會為了關照杜陽暉,冒險去邊關做生意,更不會被敵國人亂箭殺死。
如果我沒有嫁給杜陽暉,敵國密探入我家門時,我可以拚盡全力護家人周全,她們也不會被亂刀砍死......
都怪我......
“世上萬般,皆是命。”
“沈安寧,好好活著吧,遺憾和難過,以及成年人的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一雙小手把我攙扶起來。
我抬頭,盯著李嬌嬌。
“你為什麼要幫我?”
按照她的聰慧程度,怎會不知,如今的將軍府,就是一個空盒子。
可是,她還是留下來了。
而且,我的情報組織,調查不到任何她的信息,隻知她是一個孤女。
除非......她是上頭那人安排的。
否則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可以解釋這件事。
可是,上頭為何要盯著一個落魄的將軍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