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什麼意思？

我雙腿戰戰，眼淚幾乎是瞬間落了下來。

四肢都是可怖的疤痕，透過眼前的小縫，我看見鏡子裏被包裹成白色木乃伊的一個大頭。

白皙的雙手此時全是紫紅色的擦傷疤痕。

右腿打上了石膏，左腿則留下一道長達十二厘米的刀傷。

劉若情告訴我，大卡車的零件四散，尖銳端劃破了我的腿。

傷口從小腿一直蔓延到大腿根部。

僅僅是看一眼，我都覺得那疼痛幾乎要讓我昏死過去。

曾經的容貌已然不在。

頭發被剃得七零八落，就連嗓子也幹疼的厲害。

睡夢中我曾聽見劉若情和宋思明兩人在我房中的對話。

“他毀容了？哈哈哈，那可太好了，我倒要看看一個醜八怪還怎麼靠臉當網紅博主賺錢。”他頓了頓，“你幹嘛給他重新整容？”

“我隻是不想和一個麵目醜陋的怪物一起睡覺。”

被窩裏的我瑟縮著，像蜷縮在黑夜裏不能見光的鬼魅。

恢複調養的日子過的極慢，我曾經喜歡吃的麻辣兔頭、螺螄粉都成了禁忌。

每日隻能吃清粥小菜和一些簡單的流食。

害怕此時撕破臉皮，劉若情將會對我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向她討好諂媚，希望她別離開我。

醫院裏上上下下都說他是一個好老婆，好女人。

豔羨的目光和打量的視線全都落在難以動彈，隻能依靠別人翻身的我身上。

拆紗布當天，她特意牽著坐輪椅的我來到窗戶下，讓陽光沐浴我的整個身子。

身上泛起一陣陣暖意，我的心卻隨著劉若情一圈圈解開紗布的動作愈發的冰冷。

完全卸下紗布後，鏡子上折射出另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龐。

飽滿雙唇、似星雙眉、高挺的鼻子......

護士們連連誇讚劉若情手藝精湛。

“不愧是劉醫生，整容界的一把手！就連羅哥這樣五官盡毀的臉都能恢複的這麼好！”

“這長相變化雖然有點大，原來的羅哥是清秀掛，現在多了幾分歐美大模的味道，也不錯。”

“嘶——這長相怎麼有點熟悉啊......”

話音未落，他們便被門口突然響起的異動驚得同時回頭。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鏡子裏的我的臉，和倚靠在門口的年輕男人的臉有九分相似。

宋思明穿著皮鞋快速走到我跟前。

用手掐住我的下巴，左右觀摩，輕輕笑了。

“羅耀輝，你和我還真是好兄弟，車禍了都要和我共用一張臉。”

宋思明是我最好的兄弟。

他是我的鄰家表弟，大學剛畢業便進了劉若情的整容醫院工作。

二十三歲，正是嫩的出水的年紀。

我扣著手心，沉默不語，任由他拉著我向護士們炫耀我們之間的兄弟情。

劉若情雙手環胸，似乎樂見其成。

等到所有人都褪去，他還想同我說些什麼，一個響亮的耳光瞬間落到他的右臉頰上。

宋思明捂著高高腫起的右臉，難以置信的開口：“羅耀輝，你怎麼......”

“夠了！”我忍無可忍，徑直將他撞到在地，冷冷開口，“你還要演多久的戲！”

“我結婚十周年那天，你抱著我老婆當街激吻，你還真是我的——好、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