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舟就是回禮
樓道晃悠,腳底發軟。
虞舟覺得自己像隻蝴蝶,翅膀被人架起來,腳不沾地地往前飄。
有人在耳朵旁邊吹氣:“樊總可會憐香惜玉了。”
樊總是誰?
“美女,我真覺得在哪裏見過你?”
搭訕好土!
“樊總,人能帶走嗎?蘇總隻是出去接電話!”
“少廢話,他把陸靖都帶走了。不會回來了。這女人就是給樊總的。”
“哎!都是淚啊,兩年擋了我多少財路。這下好了,大項目來了,蘇庭嶼也得對我示好。”
樊立洪軟香在懷,笑聲艱澀紮耳朵。
虞舟迷迷糊糊,挑著關鍵詞聽。
大項目,財路,有油水。
“樊總,素影也能分一杯羹不?”
虞舟噗嗤一笑。
樊立洪摟著她,走到房門口,心癢難耐:“能!你跟了我,什麼都好說。”
嗯?
虞舟反問:“怎麼跟?”
“寶貝兒,你家蘇總把你送給我了,哈哈。”
“不可能!”
一個激靈,虞舟酒醒了一半。
“那你找找,蘇庭嶼在哪呢?”樊立洪戳了一下虞舟的腦門,笑她天真,“到了南城,飯局我買單,蘇總多沒麵子,總得回個禮。”
意思是,虞舟就是回禮。
眼睛前的門牌號清晰起來。
下意識,虞舟掙紮著就要跑,手臂被禁錮住了,扯得太用力,差點要脫臼。
她大喊著:“我不是,放開我。”
樊立洪的興致也被攪黃了。
手一下子就掀了起來,橫眉一豎,變了臉。
虞舟的胳膊得了自由,人還往後使勁呢,直接摔到了地上。
眼看著樊立洪的手就要扇下來了。
虞舟側身抱住臉。
隻聽見,嘭的一聲後,是樊立洪的慘叫聲!
有人來救她了!
蘇庭嶼?!
“韓霄!你瘋了!我是你老板!”樊立洪滿嘴是血,說話含糊。
“從現在起,不是了!”
韓霄伸手扶起虞舟,好心地問道:“沒事吧?樊立洪發酒瘋,別理他。”
虞舟以為是蘇庭嶼,本來眼淚都開始打轉了,但發現是其他人救了自己,立刻搖頭,說:“沒事。我也喝多了。”
“你剛才太……熱情了。”
韓霄扶著虞舟走向電梯,看了她好幾眼,猜不出年齡。
看著唇紅齒白,未經人事,估計是剛畢業的學生。
不知社會複雜,人心險惡。
虞舟吃癟,悶聲道:“大項目,談成的話,提成多。”
“你很缺錢?”
韓霄問了,覺得不禮貌,又改口:“對不起。”
“我叫韓霄,服裝設計師,主要是影視劇服裝設計。”
“我叫虞舟。”
叮——
電梯開了。
蘇庭嶼黑著臉,一雙眼睛迸出凶光,邁步走出,二話不說,一拳就打到了韓霄的臉上。
韓霄書卷氣重,金絲眼鏡一下子就撞飛了,白皙的臉上,立刻腫了一塊。
他哪裏能打得過,把鐵人三項運動當放鬆的蘇庭嶼,怕不是要摔成腦震蕩!
“蘇庭嶼,怎麼打人呢!”
虞舟擋在韓霄身前,嘴巴一扁,眼淚說掉就掉。
“是他救了我,不然我就被那人拉進房間了。”
掌風戛然而止。
不遠處,樊立洪鬼哭狼嚎:“蘇總,都是誤會啊!”
……
回去的路上,商務車裏很安靜。
虞舟醉了,也累了,躺在後座睡著,打著輕鼾。
保鏢開車,不敢說話。
陸靖坐在副駕駛,也不敢吱聲,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瞥一眼閉目養神的蘇庭嶼。
他有些鬧不懂了。
虞舟平常都挺本分,今天怎麼換了畫風呢?
鬧了這麼一出,估計蘇總的麵子要掛不住了。
要說虞舟剛來時,也被蘇庭嶼帶出來過一趟。
人年輕,盤靚條順,明眸皓齒,眼睛裏帶著光。
好像也是樊立洪,剛開局,就把人喝趴下了。
難不成,今天是想要一雪前恥?
後生可畏啊!
他這麼想著,又去後視鏡裏瞄一眼虞舟,就對上蘇庭嶼黢黑的眸子。
心倏然顫了一下。
“好看嗎?”
“?”陸靖語塞,硬轉了個話題,“樊總那邊,我去跟進。”
“不用。錯的是他,讓他上門來求。”
謔,這是真生氣了。
“陸靖,你失職了。不想應酬,以後不用跟著我出去了。”
陸靖:“???”
“讓一個女人擋在前麵喝酒,說出去,你可真有麵子。”
陸靖:“!!!”不是你說,要她喝的嗎?
“去查一下,韓霄是誰?”
“靠去年的那部古偶,韓霄拿了個服裝類的小獎。最近,人氣還行,不少投資人都看好他。”陸靖提前做了功課。
蘇庭嶼唔了一聲,心裏煩躁。
就接了一個電話的功夫,扭頭人沒了。
韓霄出盡風頭。
他反倒成了壞人。
越想越窩火,聽到旁邊虞舟的輕鼾,手指有點癢,想掐她的臉。
誰要她真的喝酒?就是讓她看看,賺錢有多憋屈,好一個自告奮勇,站起來就鬧騰。
教的東西,全吞狗肚子,消化了。
養了這麼多年,一直乖得很,突然鬧脾氣,真是強!
三天時間,去哪裏認識相親的人?
就被帶壞了。
誰介紹的?
蘇庭嶼嘖了一聲:“停車!陸靖,你去看看韓霄。剛打了一拳,送去醫院吧。”
陸靖被放下車,一頭霧水。
蘇庭嶼一向公私分明,就算是跟了多年的陸靖,私事也都是避著的。
保鏢是蘇家的人,精明得很,轉彎前,象征性地問:“蘇總,回鑫湘苑嗎?”
“嗯。”
陸靖不在,蘇庭嶼終於伸手揪了一下虞舟。
俯身碰了碰額頭,笑了:“小船兒,你可真是長本事了。”
第二天一早。
虞舟捧著筆記本電腦,準備去會議室。
路上,就遇到了鼻青臉腫的樊立洪。
一看到虞舟,他有些諂媚:“虞秘書,蘇總在嗎?”
“在辦公室,樊總,您稍等。”
“誒誒誒!不用麻煩了。我就是有個合同意向要給他,你讓他先看著,條件不滿意,我再改。”
說著,樊立洪把昨天飯桌上的那個S級項目合同,塞給虞舟。
落荒而逃。
虞舟憋著笑,打開文件夾,先看向合同金額,個十百千萬……好幾個零。
好大一筆數目。
她迫不及待地送到蘇庭嶼麵前。
蘇庭嶼皺眉:“什麼事?”
“樊總把項目讓出來了。他們不是說利潤很大嗎?那我可以拿提成吧!商務部的提成比例是千分之三,那就有?”
“你是商務部的嗎?你的合同裏,有提成比例?”
蘇庭嶼毫不客氣地打斷她。
虞舟的臉漲得通紅。
他就是故意的。
老男人的劣根性:見不得年輕人有本事,就喜歡挫他人的銳氣。
虞舟的合同裏,確實沒有寫提成比例。
看著上千萬的項目,一分錢都進不了自己的口袋,她氣得牙癢癢。
要是光靠工資存錢,猴年馬月才能還完600萬?
“你讓我擋酒,還把我送給樊總。”虞舟喃喃道,“又不給錢。”
蘇庭嶼的後槽牙都要磨平了,覺得這事簡直荒謬。
“……”
“你把我的借口用了,感冒吃了頭孢,過敏會死。”
蘇庭嶼蹙眉,他吃藥是事實,不是借口。
“你們都走了,樊總把我帶到房間,還說是你安排的。”
虞舟委屈,越說聲音越小,索性後麵就不說了。
蘇庭嶼麵無表情,盯著她看了好一會。
“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誰教你的?你那個相親對象?新歡?”
誰?
虞舟猛然想起:那個人啊!
糟糕,那件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虞舟抬頭,確認一遍:“沒有提成,是嗎?”
“規矩就是規矩,不能為你破例。”
蘇庭嶼心想:求我,說句好聽的,不是不能商量。
“知道了,蘇總。那我先出去了。”
虞舟沒求他,走出辦公室,還把門帶上了。
公司製度方麵,蘇庭嶼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不會通融,多說無意。
而眼前,他倒是提醒自己了,鄒思思拜托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
培訓經理辦公室。
哢噠!
門落鎖!
裏麵隻有培訓副經理郭凱,一臉警惕,見到是虞舟,立刻咧開了嘴。
“虞秘書,還以為你不會來找我了呢!那天,留我一個人。”
郭凱邊說,邊露出猥瑣的笑容。
“郭副經理,你的腳還好吧?我朋友的車,沒長眼睛。”
郭凱的腳一抽,他連夜掛了急診,幸虧沒傷筋動骨,隻是軟組織挫傷,得靜養。
“虞秘書,你說的下次,是哪次啊?”
“喲!還想著下次呢?不怕丟了工作,買不起單嗎!”
虞舟笑著拿出手機。
郭凱蹙眉,盯著屏幕看,臉色越來越難看。
“死女人,你什麼意思?!這能代表什麼!”
視頻裏,是郭凱偷偷往酒杯裏摻東西,故意用身體擋住,不讓人發現,卻被監控拍個正著。
“證明不了什麼?往杯子裏摻高度酒精,想毒死誰!拿著管培生的實習報告要挾,你良心給狗吃了吧!”
“你有什麼證據!”
結果——
刷刷刷!
連著好幾個視頻,全是監控錄像,都是郭凱私下約管培生出去,偷偷往雞尾酒裏摻酒精的畫麵。
郭凱呆若木雞。
好半天,才指著虞舟罵道:“別以為你了不起!之前接你的,一看就是哪個大老板的車。果然,你這個位置,也不見得有多幹淨!”
啪!
虞舟直接甩了郭凱一個響亮的巴掌。
緩了一會,這個男人才想起要反擊,衝著虞舟飛撲過去,嘴裏不幹不淨。
虞舟連連往後退。
就在此時,辦公室門,被一腳踹開。
蘇庭嶼冷冷地覷了辦公室一眼,目光落到了被踹壞的門鎖,神色難看得如同修羅。
“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還得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