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挑釁
“把這白玉血蕊梅花簪包起來,本姑娘要了!”
一道嬌蠻的聲音落入江序月和江故月的耳朵裏,兩人剛準備把挑選的首飾拿去清賬,就見一隻手橫在她們麵前。
那梅花簪是江故月求了很久,江序月才為自己選了一隻,這隻簪子很像阿娘生前戴地十分相像。
兩人齊齊抬頭,看向那人。
還真是冤家路窄,那人正是前些時日和她們起過爭執的馮合繡。
江故月不滿開口:“憑什麼,這是梅花簪是我三姐姐最喜歡的,我們千挑萬選地。”
若不是江序月攔著,江故月的手怕是要落在馮合繡的身上。
馮合繡不屑地看了她們兩人一眼:“就你們……”
“一股子小家子氣,就這麼點首飾挑來選去地,沒錢買就沒錢買,裝什麼裝!”
一旁的江蔓月忙打圓場:“繡姐姐,都是姐妹,何必鬧的不愉快呢。”
馮合繡瞪了她一眼。
江序月這才看到馮合繡身後站著的女子是江蔓月,從前不知她們兩人竟挺要好。
“徐老板,是我們先選的,多少銀子直接說吧。”江序月不理會馮合繡的張牙舞爪,也忽略江蔓月略微得意和厭惡的樣子。
馮合繡見江序月根本不理會她,像是一腔怒火一陣涼風吹散了一樣。
她最討厭江序月這幅樣子,一副清高的樣子裝給誰看呢。
那被叫做徐老板的人有些為難,這幾個女子都是有來頭地,在京洛開金行這麼多年,哪些世家貴族不能輕易惹的人他大多也知道。
一時有些為難。
江故月皺了皺眉,看著徐老板:“愣什麼呢,包起來,銀錢自是不會少你的。”
馮合繡輕蔑地笑了:“開門做生意,人家老板可以賺更多的錢,憑什麼隻賣給你們?”
說著,馮合繡扔了一錠金子在碎玉桌上,挑釁地看了眼兩人。
徐老板歉意地看了看江序月和江故月,笑臉相迎馮合繡,要將這梅花簪給她包起來。
江故月氣得跳腳,瞪了眼那勢利眼的老板,又不能大庭廣眾下輕易動手,隻能財大氣粗地拿出比馮合繡更大的金元寶。
江序月不想和這群不講理的人爭辯,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阻止,江故月就把那金元寶給掏出來了。
她是不知道羅氏給了江故月多少銀子,但是這元寶能將她們挑選的東西買下來大半了。
隻買一個簪子著實不劃算。
江序月眼疾手快的拉住江故月,那老板還沒把元寶拿在手裏就被江序月不準痕跡的拿了回來,端笑道:“這簪子我們不要了,這些首飾都不要了。”
“馮姑娘財大氣粗,願珍禮閣日日迎來如馮姑娘這般視金錢如糞土的客人。”
周圍也有被她們不小的動靜吸引圍觀的,聽到江序月的話心裏頓時有些不開心了。
原來這家金行隻優越招待顯赫有財之人,那他們這群沒權沒勢地更別想得到好臉色。
得得得,還是走吧。
見周圍的人發出異樣的聲音,徐老板也急了,沒想到這姑娘說話溫溫和和地,內裏卻如此犀利。
他連忙打圓場笑道:“姑娘誤會了,是你們先挑選地,這簪子自然該給姑娘。”
江故月衝馮合繡挑了挑眉,伸手就要拿馮合繡手中的簪子,馮合繡咬牙,轉瞬之間想到什麼似的,暗暗勾了勾唇角:“給你,本姑娘又不是買不起更好的。”
江故月不屑的翻了個白眼,誰知那玉簪竟直直地朝地上掉落。
眾人見狀,心不禁驚了一下,又提起來。
隻見一隻修長瓷白的手接住了那通體白玉,隻有花蕊是血色的簪子。
陸晏觀痞痞一笑,徑直將這玉簪插在自己頭上,笑得不倫不類,走向徐老板:“這簪子兩主不落,看來有緣人待定。”
江故月剛想聲討馮合繡故意沒拿穩簪子讓它摔掉在地上,就見陸晏觀掏出幾張銀票,財大氣粗道:“呐,夠不夠?”
徐老板認得出他是陸晏觀,那個紈絝風流,做事荒唐地世子爺。
相比起那幾個女子,他更不想惹這個煞星。
若是惹他不開心,能再他的金行門前唱上幾天地幽怨小調。
“夠夠夠……”
徐老板利落地收下銀票,還狗腿地附贈了幾個小金殼子。
江序月挑眉,馮合繡由最初的不悅變成了對陸晏觀那張俊俏地無可挑剔的容顏癡迷。
江故月氣呼呼地瞪著馮合繡,這堆人各有心思,一旁看熱鬧的忍不住議論起來。
江蔓月看情勢不對,悄悄退了下去,與馮合繡交好最主要的就是為了膈應江序月,其次也是與國公府交好對她百利無一害。
誰讓江序月擺了她阿娘一道,搞的阿娘如今仍舊在軟禁。
眾人見陸晏觀頂著個女子戴的玉簪大搖大擺從那兩個爭得熱火朝天的幾個女子跟前走過。
莫名滑稽又好笑,讓人忍俊不禁。
江序月不知道這位爺抽什麼風,想來今日這簪子是買不成了,微微搖了搖頭,拉著江故月就要走。
江故月指了指馮合繡,意思就這麼算了?
江序月給了她一個眼神,低聲道:“傻丫頭,我怕你跟她再多說幾句把自己的家當都給丟完了。”
江故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傻笑:“姐姐別取笑我了。”
羅氏隻顧著和別人說話,也沒注意這邊江序月拉著江故月走了。
馮合繡見人都散了,她像個雜耍地在原地愣了很久,氣得砸了好幾個珍貴的玉盤,那可是一個金錠子解決不了地。
江序月和江故月去了臨街的玉滿閣,裏麵的頭麵首飾也十分精致美豔。
裏麵人雖然少,不過卻很雅清。
央書和江故月身邊的素兒去采辦各自院裏要用的東西,故而隻有她們姐妹兩個在閑逛。
兩人一邊看一邊挑,江序月瞧見一個薄金瓊樓月書箋,十分喜歡,看的入迷就沒在意江故月離開她的身邊。
回過神後才慌了神,這丫頭不會走丟了吧。
可是,四周一點她的身影都沒有,這……這該去哪找?
拐了個菱花木架,江序月隱隱聽到有人在說些什麼,羅容瀟和蘇歡……還有什麼雲茵的字眼越入她的耳畔。
江序月停下了腳步,隔著一座幾尺高的擺件木架,她屏氣凝神聽著那幾個人談話。
“我就說了那羅氏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還沒嫁給江符兩年,江符就升遷禦史了,真是有手段。”
“人家旺夫,還有那個蘇歡,閨中之時就是貴姓之族,嫁給陸參更是生了三個兒子,那陸參還不納妾,過的比宮裏的娘娘還幸福。”
“唉……要我說,她們三個就雲茵最沒福氣,早年娘家搬離了京洛沒了依靠,任人欺淩。”
“當年她們三個十分要好,不知怎麼的就鬧翻了,為了個什麼都不是的物件,壞了多年情誼。”
“雲茵和羅容瀟也認識啊?那羅容瀟怎麼還頂著好姐妹的名頭嫁去江家做妾,又當了繼室?”
那人咂了咂嘴:“沒那說她們幾個因為個啥鬧崩了唄,這事也沒多少人知道,雲茵死了後更沒多少人提起過。”
“就是可憐雲茵那個女兒嘍,不知道羅氏怎麼虐待她以解當年的恩怨呢。”
她們說的字音清晰,卻讓江序月頭腦恍神,腿腳發軟……
原來……她的阿娘真的是羅氏害死的,鮮為人知的事成了羅氏最大的遮掩布……
江序月咬牙,眸子紅潤,強撐著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她吐納了口濁氣,迫使自己平複著翻湧的心。
蘇歡……她冷靜下來,抓住了這個關鍵的人。
既然不能從羅氏身上下手,那隻能從她的身上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