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ase1：14.我就是在等著他不還錢！

沈晏辰這高個子長腿的，一點也不考慮身後小短腿的感受，我好不容易追上他，開口卻說的是：“老板，吳海真的有誠意要還你的，你就不考慮——”

沈晏辰轉身叉著腰，擴版西裝有型有款，隻看我的神色有些陰沉。

“老板——”我縮了縮脖子，有些後怕。

沈晏辰冷冷地說道：“他還了我們利息，那你你知不知道銀行利息欠了多少時間，銀行也在走訴訟程序了，一旦他們先查封，他們又是一押，對我們有多不利，你知不知道？”

我噎了一下，半晌才道：“他既然能付我們的利息，銀行利息比我們便宜，他一定會……”

“你確定他會？”沈晏辰嘲諷地笑了下，“而且他現在付了嗎？”

“今天太晚了，明天也許——”

“李經理，你別忘了你是銀行出來的。你現在忘記銀行間現在是7*24的嗎？如果他真願意付，晚上為什麼不能付？”

【那不是你突然衝進來了……】

沈晏辰有些焦灼不安地踱步，隨即冷著臉看著我，“李若白，我做這一行時間比你久，看過的人、見過的案子比你多太多，不要以你的判斷妄自行事！”

【那你為什麼要貸給他？】

雖然我沒說出口，沈晏辰卻好似看穿我內心的台詞，冷冷地說道：“這兩天你不在公司，扣全勤費！”

“什麼？！”我忍了爆粗口的衝動，我這麼盡職盡責，自費來追債，甚至蹲點到晚上，我腦子裏就隻有：資本家為富不仁！我已經這麼慘了竟然還要扣我全勤！——各種念頭蜂擁而至，就差沒有湧出口直接給噴出去。

沈晏辰橫了我一眼，居高臨下地說道：“廢話，你這沒頭沒腦給我個定位，後來我再打你電話你都不回，害我追到這裏，勞心勞力，你拿什麼賠我？賠我油？”

【說到還錢，血槽就空】。

我隻能沉默。

“走，這件事之後就交給嚴盛處理，你不用再碰了。”

我到底有所不甘，同時總覺得吳海罪不止於此，就說道：“老板，你為什麼就沒想過和吳海好好協商解決這件事呢？”

“協商，那就等法院判決下來再說！”

“……”

沈晏辰高傲的樣子，我就算再滿腔熱血，可生死大權在人手，我到底無話可說，隻能灰溜溜跟著他走出路口。

沈晏辰走到大路口，剛回到車前，看到玻璃上貼著的一張“違章停車”的罰單，那臉登時由陰轉陣雨，頗為不忿地罵了句粗口，隨即瞪了我一眼：“如果不是剛讓你去追你，我至於被罰款嗎？油錢不說，這違章費你得幫我交了吧？”

“……”

【你這麼有錢，怎麼總惦記我這點微薄收入？】

我忍了吐槽他的衝動，老老實實地打開手機，準備發起轉賬給沈晏辰——

沈晏辰看我低頭在操作手機，也不說話，就叉著腰橫了我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看到我在轉賬，這臉就又黑了，嚷嚷道：“你以為我在乎200元錢？”

【那你在乎什麼？！】

我停下操作，茫然地望向他。

沈晏辰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突然狠狠踹了身邊的樹一腳，說道：“讓你聽安排就行，你幹嘛非得這麼自作主張？”

【因為聽你安排我就被坑死了……】

我白著一張臉，沒有理他。

可能是看我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沈晏辰覺得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說不定彈著彈著第二張罰單就要來了，就隻好說道：“算了算了不說了，我們走吧。”

我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說道：“老板，你上去說下，我覺得吳海還是能爭取下的。”

沈晏辰幾乎要跳腳，“吳海是你親戚？”

我愣了下，搖頭。

“你收他好處了？”

【開什麼玩笑？！】

“既然都沒有，你幹嘛非要幫他說話？”

“……”

他的邏輯好像對，又好像有什麼不對，可是我卻也生不出辯駁他的理由。

我轉著眼珠子，拚命想扯出駁斥他的話語，最後隻能垂著腦袋，無精打采。

不過沈晏辰這人就是雷陣雨脾氣，既然罵了這句，自然也不會不依不饒，拉開車門道：“走吧！我們回去吧！”

我垂頭喪氣地上了車，正準備到後排，沈晏辰冷冷加了句：“到副駕駛位上。”

？？？

【這是什麼規矩？】

見我遲疑，沈晏辰加了句：“你以為你是我領導，還要我扭頭和你說話？”

“……”

【好吧，畢竟我隻是個打雜小李。】

我坐在副駕駛位上，扭頭去拖安全帶，可能是他的車太過高級，我一時半會兒竟然沒從側邊把安全帶抽出來。

沈晏辰手指敲擊方向盤等了我會兒，看我半天沒抽出安全帶，終於不耐煩了，解開自己安全帶，半湊過身子，從側麵抽出安全帶——

我慌忙把身子往後躲，避免和他身體的接觸，可是在那咫尺之間，我們的距離可能不到一厘米，我的眼睛不自覺地望向他的側顏，他的鼻梁高挺，眼睛睫毛修長，肌膚細致，更離譜的是除了鼻側，其他毛孔肉眼可見的微小，皮膚怎麼會比我一個女生還好？

畢竟我這在銀行七年，被那滿是灰塵的櫃台、打印機折磨得麵色蠟黃、毛孔粗大，每天得塗那麼多隔離……

“啪嗒”一聲，沈晏辰給我扣好了安全帶，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人怎麼能做到又軸又笨的？”

【對不起，我走神了。】

“老板你抽煙喝酒燙頭嗎？”

“什麼？”

我連忙說道：“老板，你抽煙喝酒熬夜嗎？”

沈晏辰大抵覺得我是神經病，就白了我一眼。

【我隻是想知道老板你抽煙喝酒熬夜還能維持好皮膚的？】

沈晏辰踩了油門，然後開始對我說教：“李若白，你現在是在AMC，你必須把你的行業思維從銀行抽離出來。”

我愣愣地望向他。

【什麼意思？】

“在你銀行的邏輯裏，是考核不良率，所以你們必須要避免出現壞賬。可是我們AMC是做什麼的，我們本來就是來處理不良的！”

我一愣。

【雖然我誤打誤撞來了這個公司，可是一直沒有人和我說起這些……】

沈晏辰看我一臉癡呆的樣子，更加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我借款給吳海，是看好他的還款？”

“那難道是等著他不還錢？”我覺得自己聽到一個極大的笑話，反唇相譏，可是我看著沈晏辰一臉嚴肅，隱隱又覺得自己這句話是說錯了。

沒想到沈晏辰說道：“是的，我就是在等他不還錢。”

【可是老板，分明是你自己和我說，重點是這個項目的回收！】

“……”

一輛大卡剛好超車，有強烈的光照射在我和他的眼前，我一時被刺得睜不開眼來，以致於我回頭看沈晏辰，隻覺得他臉上都是一圈一圈陰影。

“我不懂。”

而沈晏辰卻隻咬著牙猛踩油門，以S的拐彎一下超過大卡，這種高速的逼近隻驚得我瞳孔巨震，心裏有一個聲音隻在說：【蒼天啊，我是無辜的，老板你要發瘋別拿小李的命來開玩笑啊！】

而在這狂飆中，沈晏辰冷冷甩下一句話來，“既然不懂，為什麼不問，卻要自說自話，自作主張？”

我嚇得有點慌亂，憋在心裏的話登時沒經大腦思索就甩了出來：“因為我擔心你和顧家銘就是故意挖坑讓我踩，你們是想在香港人正式接管完這裏流程就先把這款放出去！”

我的話迎來沈晏辰的縱聲大笑，“所以你覺得我是故意瀆職，吳海就是我的白手套，我們一起聯手套走2000萬？李若白，我告訴你，我如果要瀆職，要的可絕不僅僅是這2000萬！”

我心驚肉跳，“那你要多少？”

下一秒，我迎來沈晏辰咬牙切齒地咆哮：“我滾你大爺的！”

“……”

【這不是你說的麼？】

【你怎麼又來罵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