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縣丞王為民默念一遍，震驚之色，無以言表。

孔老夫子，仔細分析之後，更是麵露異色。

“若是秦羽真能奪魁......”

蘇紫嫣把眼珠子瞪的滾圓，她雖未讀書識字，卻也能夠聽出詩中的豪言壯誌，心中複雜至極。

一時間，全場都呆滯了將近十秒鐘。

“這，這詩，如此大氣磅礴，聽得讓人熱血沸騰，怎麼可能會出自一個麻衣老農之手？”

王大陸麵色一沉，咬牙開口。

一句話，打破了死寂的場麵。

一眾還在愣神的公子哥們，也都紛紛開口附和：

“對，他不可能寫出如此蕩氣回腸的絕句。”

“一個泥腿子，能讀多少書，怎麼可能寫出這等句子。”

眾公子哥們同時附和，官場本就是他們的專屬，讓一個泥腿子踏入，豈不是壞了個規則。

“抄襲，一定是抄襲！”

反應過來的劉興，一句話就將秦羽定罪，他父親可是鄉裏有名的鄉紳，大家多少都得給點麵子。

“抄襲，絕對是抄襲，考官大人，還請公斷！”

眾人紛紛咬牙切齒，指著秦羽，以求坐實他抄襲的罪名。

考場作弊，可是大事兒，一旦被坐實，這輩子都將與仕途無緣了。

蘇紫嫣渾身一顫，麵色蒼白到了極致。

“抄襲？

我抄你大爺了？”

秦羽黑著臉，這首詩出自明朝的劉謙之手，後世數千年，抄個毛線呀？

你們花錢買詩，就不是抄了？

“縣丞大人，還請如實調查，治罪於他，保證考場公平。”

“請大人嚴查！”

眾人紛紛請纓，要求徹查此事兒。

縣丞王為民也是一臉的苦澀，他雖然看不慣這些世家子弟的做派，卻也無可奈何。

“大人，我願意再做幾首，自證清白！”

秦羽拱首請命，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以平眾怒了。

“希望如此！”

王為民輕歎揮手，一眾公子哥們都瞪大了眼眶，死死的盯著秦羽。

“再作幾首？

你以為詩詞是那麼好做的嗎？”

王大路冷笑道。

“怎麼？王大公子不信？

那可敢與我一賭？”

秦羽同樣眯眼注視著王大路，自己一個後世大文豪，難不成還會向一群花錢買詩的敗類屈服？

蘇紫嫣心亂如麻，想要開口勸告秦羽，卻又害怕那王大路回去拿這說事，隻能咬著嘴唇，幹瞪眼。

“賭？

你要賭什麼？”

王大路也來了興致，今日一審就三個名額，不管這秦羽是不是真的有料，花點錢壓死他，總是好的。

“如果我能再作出幾首，那你便按照一首百兩買下，如何？

如果我作不出來，今日就算我秦羽作弊，這輩子不再參加任何科舉！”

秦羽淡笑開口，後世唐詩三百首，隨便拿出來一首，都能青史留名，他有的是底氣。

嘁嘁嘁！

場中一眾人都忍不住倒抽涼氣，這輩子不參加科舉，代價也太大了。

跟幾個公子哥簇擁在一起的考生們，紛紛對著秦羽指指點點起來：

“作死，真是作死。

我們就等著看好吧！

王公子可是我們鄉裏首一首二的文壇泰鬥，跟他鬥！

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呀！”

“好，我跟你賭！”王大路咧嘴一笑，當即答應下來。

“你要不要也一起來？”

秦羽淡淡一笑，又看向了旁邊最能叫囂的劉興。

“有何不可？

不過，你的籌碼還不夠，要再加一條，要是你作不出來，就自斷四肢如何？”

今日一審三名，他們是拿定了，花點錢，按死這個泥腿子，也算值得。

“這，這也太殘忍了吧？”一眾寒門學子，都紛紛對著秦羽，露出了同情之意，奈何對方身為權貴，他們也得罪不起。

縣丞王為民有心拒絕，卻被孔老夫子揮手給打斷了，他收兩個家族不少錢，自然也不想讓一個外人，拔得頭籌，從而丟了麵子。

“秦羽......別賭了。

你賭不過的！”

蘇紫嫣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叫了一聲。

王大路麵色一沉，正欲嗬斥蘇紫嫣，卻被秦羽給打斷了：

“好！兩位爽快！

這賭約，我應下了。”

秦羽衝著蘇紫嫣微微點頭，轉身看向了縣丞跟孔老夫子，拱手道：

“那學生，就鬥膽在此，請兩位大人，做個見證了！”

孔夫子直接眯眼，連看都不看秦羽直接揮手：

“開始吧，別耽擱其它考生們的時間。”

王大路跟劉興，連同一眾公子哥都眯眼冷嘲，根本就不拿正眼去看秦羽。

一個泥腿子，有多少斤兩，他們心知肚明。

蘇紫嫣失望搖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秦羽則甩袖轉身，圍著諾大的大廳轉悠了一圈，悵然道：

“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隨著秦羽第一首念完，原本熱鬧的大廳，又再一次靜了下來。

眾人表情各異，又再一次被秦羽的詩給驚到了。

王大路，劉興兩個人臉上的喜色，慢慢的消退，心裏更是波濤駭浪，無法平靜。

蘇紫嫣渾身顫抖，整個人如遭雷擊。

原本絕望的美眸中，竟重新燃燒起了火花。

秦羽連看都沒看眾人的表情變化，再次開口：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第二首念完，眾人都被驚的夠嗆，就連孔老夫子跟縣丞，都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那些個公子哥們，一個個麵如死灰，震驚的無法言喻。

蘇紫嫣的臉上，更是堆滿了笑容，粉拳不由自主的握在了一起。

王大路跟劉興兩人，就跟吃了屎一樣，麵色蒼白，猶如一張廢紙。

“兩首，可能澄清我的抄襲之嫌？”

秦羽負手而立，饒有興致的看著麵如菜色的兩人。

“你，你！

小子，兩首而已！

有種你再作一首？”

“有本事，你再作一首，我們......”

不等兩人人發泄心中不憤，秦羽又道：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啊！”

王大路跟劉興，都被驚的氣血上湧，眼前一黑，趴在了地上，臉色宛若菜葉，雙眸空洞，一副生無可戀的窘態。

場中，文人雅士們一個個麵如菜色，唯獨蘇紫嫣笑的格外燦爛。

“還要不要繼續？”

秦羽蹲下身子，俯視著人。

“你......你......

你這究竟是什麼人？”

大鄉紳之子劉興異常自負，心中憋氣難忍，當即噴出一口老血，咬牙質問道。

“我？

可不就是跟你一樣，來這裏闖花魁樓的考生嘛？

哦......

不對，我現在應該是跟你們打賭的人，之後又是賭贏了的莊家了！”

“你......”王大路想要開口反駁，卻又捕捉到眾人複雜的眼神，隻能將後麵的臟話，給咽了下去。

“大膽秦羽，如今在考場之上，欺壓其它考生。

此舉，已經觸犯了我大周律法。

來呀，將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