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傾眸光微動,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武安侯府大小姐林淺柔,年芳十七,本該是最天真爛漫的年歲。
然而正是因這人一時任性,才害得原主初冬時節落入池中,進而引發風寒,高熱致死。
此事發生後,林淺柔卻毫無愧疚之心,不僅不曾前往探望,或是表達半分關切或自責,反而為了逃避責罰,直接去了外祖家“小住”,直至今日才現身。
這人此時回府,是外祖家“小住”不下去了?
還是為了長公主的詩會?
又或是以為林霄渝回來了,她便不必再懼怕自己這個嫂嫂了?
不過原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林淺柔回來了。
而自己......終於可以為原主報仇了。
柳沐傾提筆在素箋上寫下幾行小字,吹幹後交給杏暖:“你半個時辰後去一趟薔薇閣,將這信箋親手交予大小姐。”
另一邊,許久未回府的林淺柔剛下了馬車,便直奔鬆濤苑而去。
“母親,您怎的今日才叫人去接女兒?您都不知女兒有多想您!”林淺柔挽著陳氏的手臂,軟聲撒著嬌。
陳氏笑嗔她一眼:“當初可是你央著為娘將你送去外祖家的,如今倒怪起我來了?”
“那還不是為了......”林淺柔話到一半,似想到了什麼,話頭一轉道,“母親,大哥不是回府了嗎?他現今在何處?我聽聞他這次還帶了位嫂嫂回來?”
“渾說!”陳氏當即冷了臉色,壓著聲音斥道,“外頭那些亂嚼舌根的胡說八道也就罷了,怎的連你也跟著失了分寸?這話豈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能說的?”
林淺柔暗自撇嘴,自家大哥不遠萬裏將寵妾帶回京的消息早已傳遍京城,就算她不說,難道就沒這檔子事兒了?
不過她嘴上還是服了軟:“我也隻在您麵前才這樣的,下次再不敢了。”
陳氏也不是真的惱了女兒,又訓誡幾句,便將此事揭過了:“半月後便是長公主舉辦的詩會,我已著人入府為你裁製衣裳,這些日子你便安穩待在院中,好好收收心,學學規矩。”
她已打聽過,此番詩會不過是個幌子,長公主真正的用意乃是為幾位適齡的王爺挑選合心意的姻親對象。
如今除昌平王顧辰軒、賢德王顧銘蕭已娶王妃,餘下幾位王爺縱然有的已有妾室,但至少正妻之位是空著的,不知有多少世家小姐在盯著呢。
林淺柔對詩會並不感興趣,更不想被拘在院子裏,但見陳氏神色間透著厲色,又思及心中忐忑之事,隻得怏怏地應了。
出了鬆濤苑,林淺柔也沒心情去瞧那位剛進府沒幾日的新嫂嫂了,悶著氣直接回了薔薇閣。
誰知還未進院子,便先瞧見了守在一旁的杏暖,林淺柔的心情頓時更糟糕了。
“奴婢見過大小姐,”杏暖規規矩矩行了禮,雙手奉上一封信箋,“少夫人讓奴婢將此物交予大小姐,少夫人還特地叮囑,此信隻可大小姐一人過目。”
林淺柔緊皺眉頭,眼底滿是厭惡,卻又忍不住心生忌憚,咬牙切齒半晌,才伸手接了過來。
不過這份厭惡隻維持到她將信箋打開,待看清信箋上的內容,林淺柔的臉上瞬間變得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