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啊,看看夫人搭理你麼?”
連丫鬟都知道,喬安兒是賠錢貨,侯府上下,根本不願認她這個兒媳。
喬安兒怒火中燒,咬著牙冠陰氣深深,“母親管不了,我娘家可管?聖上可管?”
她父親乃尚書,姑姑貴為太妃,兩名兄長在朝中身兼要職,這也是原主為何囂張跋扈的底氣。
而當下,正是直指兩個賤奴的尚方寶劍!
果真,這一招對池家母子分外奏效,於丫鬟而言更加恐怖。
二人麵麵相覷,心虛浮麵,喬安兒當即一跺腳,“還不去拿酒,還要我八抬大轎請?”
丫鬟嚇得一抖,雖不情不願,卻不得不依言行事。
很快,酒樽,酒壺就被送進了書房。
喬安兒臉如黑鍋,倒上兩杯酒,池淵忍俊不禁。
早耳聞此女詭計多端,但在京中實屬秀外慧中,知書達理,怎地,嫁不成二弟,索性裝都不裝一下了?
見池淵饒有興致的笑意,喬安兒一板一眼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多年聽覺閉塞,池淵對唇語稍有研究。
他端起酒杯來,滿眼都是喬安兒,終於他開了尊口,十多年來唯一的兩個字,“不悔。”
雙手相交,清酒入喉。
純糧食釀造的米酒,灼熱中泛起清甜。
喬安兒放下杯子,眼刀子向著微胖的丫鬟壓過去,“認清楚主子,瞎了狗眼,我可不客氣!”
“是。”丫鬟一縮脖子,這哪裏是什麼賠錢貨,分明就是悍婦,母老虎!
借著準備晚膳的借口,丫鬟一溜煙急忙跑了出去。
誰料丫鬟一走,池淵便立刻冷了臉。
“夫君?”她試探的喚,扣起指骨在桌案敲了兩下,試圖引起男子的注意。
鬼曉得,池淵目不斜視,專注於手裏的事,不理不睬。
這也就罷了,直至晚膳,池淵都不曾再同她有過任何交流,仿佛當她不存在般。
入夜裏,他甚至多抱了床被子放在榻上,還仔仔細細在中間用兩塊蕎麥枕做隔斷。
“你這是幹嘛?”喬安兒看他跛著一條腿忙活,心裏慪著一團火。
合巹酒的時候他不是挺樂意的嗎,翻臉比翻書還快,一轉眼就跟她劃清界限。
池淵雋秀的麵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纖塵不染的桃花眼裏,也捕捉不到任何厭惡的色彩。
他坐在床榻邊,一泓死海般平靜,聲音如蚊振翅,“你睡裏麵,我睡外麵,不會毀你清白。”
目前池淵的狀況,跟歌手站在舞台上沒有耳返差不多,他說出的話,自己聽不到,無法跟常人一樣感知聲音強弱。
喬安兒豁然開朗,“你在遷就我?”
池淵懂她說了什麼,卻默不作聲,和衣躺下。
喬安兒目的是什麼,他不清楚,但他曉得的,此女心係二弟,非他所屬。
他廢人一個,利用就利用吧,無傷大雅。
喬安兒還沒得到他的回應,就見男人舒展開高挑的身姿,在她眼皮子底下闔上了雙眸。
安詳,鬆弛,跟死了沒兩樣。
喬安兒這暴脾氣,恨不得一巴掌呼醒他,追問個子醜寅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