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觀吳慕兒這幾日的言行舉止,對她越來越嫌棄。
吳慕兒什麼都不懂,更上不得台麵。為了防止她出亂子,特意將她安置在桂萱堂,放在眼皮子地下,她才安心。
“老太太,表小姐在耳房大吵大鬧,把...把夫人引過去了。”伺候吳慕兒的丫鬟茯苓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回話。
她是老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鬟,有些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要是吳慕兒露了餡,讓夫人知道了,她的差事也就當到頭了。
“什麼!”老太太氣得捶床,這個蠢貨,嚷嚷什麼?
小丫鬟被老太太的火氣嚇得不輕,身體劇烈抖動:“夫人路過的時候,表小姐正在罵夫人...是...是個黑心肝的。”
老太太陰沉著臉:“去通報夫人,就說前院有小廝手腳不幹淨被抓了現行。”
茯苓急匆匆跑出去。
兩個時辰前。
吳慕兒昨晚睡得奇好,夢中兒子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無數貴婦小姐都圍著他打轉,言語之間盡顯討好。
她帶上自己親手做的粥去看望兒子,卻被人告知她兒子給一個外人當書童,綠蘿還被抬了姨娘。
豈有此理!
吳慕兒的美夢被現實擊得粉碎,腦子好像被炸開,耳朵嗡嗡作響。
堂堂父母官的嫡親兒子,怎能給人當下人?
她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衝到傅子睿的房間。
睿兒那麼小的人啊,從前衣食住行都是她安排妥當的,雖然比不得大戶人家的少爺,但也從未做過粗活。
可如今她看見了什麼?她的睿兒一身粗布麻衣,十分吃力的將一個大書箱抱到桌子上。
稚嫩的身子搖搖晃晃,險些就要跌倒,幸好她及時扶住。
她的心都要碎了。
母子倆一見麵雙雙流淚。
“娘!”
傅子睿昨晚到今天,被管事訓了好幾次話。全在教他如何伺候主子,如何當好一個書童,可是憑什麼呀!
“睿兒乖,夫人不待見你,娘心疼你。”
吳慕兒不記得自己如何強裝鎮定回到自己臥房,一進門她就忍不住砸東西罵人。
“雲舒然算個什麼東西,生不出蛋的母雞出身再高貴又有什麼用!”
茯苓在旁邊想勸阻,硬是插不進嘴。
她越罵越難聽,越罵越大聲,茯苓實在是聽不下去,出門去請示老太太。
可剛打開門就看見夫人探究的目光。
“表小姐怎麼了,可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
茯苓嚇得腿都軟了,裏麵的人還在罵,也不知道夫人聽了多少。
她勉強行禮:“夫人,老太太喚奴婢,奴婢可否先過去?”
雲舒然點頭,屋內的叫罵聲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吳慕兒慌了,腳踩實地心卻是一陣虛浮。對鏡整理一番妝發,抽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請雲舒然進門。
“夫人怎麼來了?”
“聽見這邊有動靜,來看看你。”
雲舒然溫柔的笑著,親切地扶著吳慕兒坐下。這個笑容讓吳慕兒發怵,她剛剛還說了睿兒是她親生兒子,雲舒然到底聽見了沒有。
吳慕兒感覺自己是一隻鐵板上的螞蟻,底下的是熊熊大火,加柴的人卻在關心她燙著沒有。
真是太可怕了。
雲舒然也不說話,她更是不敢說話,生怕說多錯多。
時間變得很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茯苓進來通報,雲舒然悠悠起身:“府中庶務,讓表姑娘見笑了。”
她施施然走了,吳慕兒早已出了一身冷汗,腿都軟了。以防萬一,要找老太太商量才行。
拐過荷花池,槐序不解的問:“夫人,表小姐為何要如此詆毀您,您怎麼一點也不生氣呀?”
“她發瘋,我為何要生氣。”
被推出來擋劍的小廝不過是個掃地的,雲舒然一句話就解決了。
回到錦繡園,卻怎麼也睡不著。
按照上一世的進程,距離雲家滅門還有五年。傅文淵這輩子都不可能夠得到那個位置,但她還是不安心。雲家勢大,老皇帝重信,但新皇卻忌憚,雲家滅門也在太子繼位之後。
雲父倒了,雲家兵權落到了太子黨羽手中,雲父的得意門生均被外派,要保住雲家有兩條路。
第一,勸父兄辭官,遠離京城。
第二,換一位君王。
心頭之恨無法磨滅,朝堂的事情風雲詭譎,保險起見,雲舒然兩條都選。
昏君亂世,先保存自身才能擊潰敵人。
遠離京城過日子,錢是必不可少的。勸說父兄也是一道難題,父親一心為國,怕是立誌堅守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