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皎皎

紀念日當天，我翻出舊時嫁衣穿上身。

門外鑼鼓喧天，仿佛回到我在家待嫁那日。

母親滿眼通紅，父親佝僂了背，一向堅毅的大哥步履顯得那麼慢。

他們都叮囑我。

「倘若過的不好，便回家來，阿兄養的起你一個姑娘！」

「皎皎，若過得不如意，阿爹便為你翻了這王朝！」

「娘怕隻怕娘的皎皎，過的不如意。」

我哭著點點頭。

聽阿娘的話不回頭看。

再見卻是戰場，我顫著手怎麼也拚湊不出的屍塊。

我楚家滿門，可笑竟拚湊不出一具完好的屍身。

「娘娘。」

淚光一閃，露出小翠那張略顯擔憂的臉龐。

我勉強露出幾分笑意，伸手不在乎的擦了擦眼淚。

「今日好熱鬧，是陛下來了嗎？」

話音剛落，周遭聲音安靜下來。

落針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個膽大的太監囁嚅著開口。

「娘娘，陛下朝著朝陽宮去了。」

朝陽宮，便是貴妃的宮殿。

我心口一疼，舌尖泛起絲絲苦澀。

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隻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還想看看他的選擇不是嗎？

拚命壓下顫抖的手，我自顧自大步踏出鳳儀宮。

全然不顧身後人的尖叫嘶吼。

我得去看看。

看看顧行夜要如何獨屬於我的東西分給別人。

或許屆時我一心狠。

留下一道和離書獨自離開也未嘗不可。

「娘娘！小翠求您了，別往前了娘娘！」

我手上一緊。

呆滯的像個木偶人一樣，轉頭看著哭成花貓的小翠愣神。

和多年前，她央求著陪我出嫁時一模一樣。

一晃三年，我隻剩小翠和顧行夜了。

如今好了。

顧行夜要大婚。

我隻有小翠了。

「小翠，我得去看看的。」

「我那麼愛他，他曾經那麼愛我，我得去看看。」

得讓他歡喜成何樣，才能讓他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