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舊情
“你不想走,我就要有個法子留你。”
韞意是缺人手,但此人不行。
話說的堅決,做事卻大相徑庭。
鄭二少夫人知道,自己這是失了太後信任。
坊間傳言,韞太後雖有仁德,體恤百姓,卻背靠司禮監。誰不知道司禮監掌印,素有血煞閻王之稱。殺人如麻,連孩童都不放過。
“臣婦可為娘娘解惑。”鄭二少夫人換了稱呼。
她看到了太後娘娘手上的冊子,知道焦州有位被休棄成了壽康宮掌事姑姑,她家好歹也在京城呆了十幾年的光景,她知道的也不會少。
鄭二少夫人正能幫到韞意的忙,有人告訴,總比自己琢磨要好,韞意沒理由不同意她留下。
“去告訴鄭大少夫人,鄭二少夫人跳湖後,還沒醒過來,哀家讓大夫看過,調理喝藥,靜養身心,挪動不得,便將她留在這裏一段時間。”
“姻緣雖有天定,也需夫妻經營。”
“若過不去,何必兩廂耽誤。”
多杏謹記,出去同鄭大少夫人說,又提醒道:
“既是鄭二郎君的發妻,怎麼不見他來。別說不敢驚擾太後尊駕,在山下等,也是一個態度。”
鄭大少夫人點頭稱是,二弟妹倒是拚了命的為女兒討了公道,卻害夫君繼承爵位低了一等。
她心裏也存著怨,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無非是瞧不慣夫君喜歡自家妹妹罷了,暗地裏想辦法處置就是,非要弄一個魚死網破。
“臣婦不敢讓娘娘破費,稍後便送錢銀來。”
鄭大少夫人更恨太後多管閑事,真以為焦州雪災做出些事情,就能為民做主,替人說話了。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誰家不是這樣過日子的。
這人,鄭伯公府怕是領不走了。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鴻臚寺卿家中,他歎夫人頭發長見識短,若是早些同他說,不願意將這孩子養在膝下,尋個由頭弄死也就是了。
何必鬧成這副樣子。
鴻臚寺卿想著,伯公府不能得罪,他雖然不是寒門,卻家族微弱,入仕至今十幾載不易。
好比焦州一事,那個戶部員外郎,最後落了那樣的下場。若身在鐘鼎氏族,或有回旋餘地。
他不想如今所得,成了那樣。
鄭伯公府的姻親,是撇不下的。
早先入府同三女兒說的話,竟是半分沒用。
“你快些將人接回來,送去鄭伯公府。”鴻臚寺卿想著,娘家派人去接,太後娘娘總不會多事了。說到底,也不過是仗著項掌印的勢罷了。
“到底是你女兒,你還真要她去死不成。”
鴻臚寺卿夫人心急如焚,倒是想去慈懷寺把人接回來。太後身邊那位徐掌事,也是同她夫君和離。為何她的女兒,就要在那魔窟裏。
“你是沒承了鄭伯公府的風光嗎?”這愚昧的婦人,隻想著眼前。“你去赴宴時,人家難道不是因為你是鄭二郎君的嶽母,才給你幾分敬重。”
鴻臚寺卿夫人沒了話說。
別看鴻臚寺卿這個職位高,也不過是迎來送往罷了。近幾年邊關無人敢犯,反而內裏爭鬥不休,鴻臚寺卿跟個擺設似的,也沒什麼用。
項方爭勢,有誰往鴻臚寺看一眼。
戶部尚書告老還鄉,鄒大人府前,倒是熱鬧的很。近來若非因鄒尚食摻和進曆帝的事上,怕是鄒夫人還要設宴,好生顯擺一番。
聽說,鄒黛回去待嫁。
也不知要嫁給哪家。
“老爺,咱們家要不要……鄒大娘子雖說年紀大了一些,但……”鴻臚寺卿夫人又想娶一位鄒氏女了,鴻臚寺卿哼了一聲,“快去接人吧。”
鄒家大娘子和項掌印可是有些舊情。
隻不過,鄒大人不願意女兒對食。
也是,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會送去給太監。
但萬一項掌印心裏記掛,他們上趕著去和鄒家結親,豈非會讓項掌印不滿。他這些年,可是替宣帝除了不少人,連莊太皇太後都是敗將。
鴻臚寺卿夫人並沒馬上過去,總不能人家剛說了要靜養,他們就過去接,到底要給韞太後一個麵子。打眼瞧著,曆帝對嫡母也不錯的。
因而,鴻臚寺卿夫人是第二天去的慈懷寺。
韞意正在書房同鄭二少夫人聊天,聽得外頭鄧簡所報,便請鴻臚寺卿夫人進來。人家做娘的要見女兒,韞意自然沒理由攔著。
鄭二少夫人也知道母親來接自己,便趁著母親還未進來說:“待臣婦寫成冊子,給您送來。”
“也好。”互惠互利,韞意也不算白救回來。
鴻臚寺卿夫人由豆蔻帶進來,請安後,說明來意。母女走時,瞧見山下停著司禮監的馬車。
“韞太後同項掌印,似乎走的很近。”
鄭二少夫人扶著母親,上了馬車。鴻臚寺卿夫人坐下,看女兒進來,小聲說道:“不過一個太監罷了,能有什麼不妥,快些隨我回家吧。”
韞意靠在椅背上,讓多杏把她要給項琅做的爐套拿過來。多杏想著替娘娘做,卻被拒絕。
“自然是我親自縫製的好些。”假手他人,再讓項琅知道,豈不是欺騙。合作之人,最忌諱這個。她同方釗有些交情,可以說多尋人保命。
但送出去說自己做的,實際是多杏代勞。
顯得心不誠。
“南平公公怎麼來了。”鄧簡發現,韞太後在慈懷寺住著,好像比在壽康宮還要忙一些。
“奉命請多杏姑娘做果酥酪,陛下喜歡吃,咱家就得過來啊。”南平的主子是掌權半壁江山的項掌印,對一個右金吾衛,他不必卑躬屈膝。
這裏不隔音,多杏聞聲而出。
“有勞南平公公辛苦這一趟。”
“為陛下辦事,怎麼會辛苦,多杏姑娘請吧。”
多杏給了南平一個眼神,南平往窗戶那邊看過去,點頭示意,人已經給娘娘準備好了。
這後頭指定是安全的。
等多杏再回來,就是一個時辰後了。
“真要喜歡,多杏姐姐教尚食局就是,為何要讓南平公公跑來一趟,再回皇宮呈給陛下。”豆蔻有些不理解,尚食局的人還能學不會這個。
此時,在宮裏的方竹也是納悶。
“要不奴婢過去學?”綠枝知道自己肯定會被多杏刁難,但司禮監每次去,就是在提醒大家。
韞太後還有陛下惦記。
她的位子,穩的很。
“去吧,你辛苦些,也探探情況。”方竹從沒放棄殺死韞意,因為,隻有死人才不會和她搶。
韞意下午就看到了綠枝,鄧簡親自帶綠枝到了屋裏,韞意瞧他似乎隱約有些開心。而綠枝明著是要學做果酥酪,實際上卻四處看。
韞意怒道:“哀家是來為陛下和大齊祈福的,你們這一個兩個的來,有完沒完啊。”
“娘娘息怒,實在是我們娘娘想,這糕點還是趁熱吃的好,以免失了口感,也打擾您。”
綠枝不得不跪下,鄧簡為她開口。
“綠枝姑娘隻是奉命學習,還請娘娘寬恕。”
“哀家又不是吃人猛獸,起來吧,多杏,你可要傾囊相授,為了防止她做的不好,失了你的招牌,就給寺廟裏的每位僧人做一份吧。”
徐掌事受的苦,總算能報了。
鄧簡還要說什麼,被綠枝眼神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