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感染臟病後沒錢治療選擇跳樓。
臨死之前留下一封書信,控訴是穿了我借她的內褲才會得病。
我被其他舍友帶頭孤立,因此遭遇網暴,重度抑鬱後我精神恍惚,死在某些偏激人士的酒瓶下。
再睜眼,我回到室友向我借內褲那一天。
1
「春春,你能不能借我一條內褲?」黃嬌月祈求地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良久,我終於回過神來。
看著眼前這個不經過我同意就打開櫃子,拿著內褲求我借她的人,我意識到我重生了。
黃嬌月和我是一個村子裏考出來的。
到了大學,也見識到了城市的燈紅酒綠。
她想嫁入豪門。
黃嬌月很快變成海後,家裏有些小資的男人都和她有一腿。
她經常說我無趣,死讀書有什麼用呢?
應該用年輕的身體給自己換取一個自由而富足的人生。
可她卻因為玩得太大,而染上了婦科病。
上輩子她在課上暈倒,我和同學送她到校醫室,校醫檢查完臉色大變,隱晦地提醒她注意私生活。
輾轉送到市裏大醫院時,傳染四項,每個都有問題。
她找遍了往日那些說愛她的男人,那些人躲避不及,黃嬌月隻能想到我。
我也沒有錢。
可我沒想到她因此恨上了我。
她跳樓了,臨死之前寫了一封遺書,說是穿了我借她的內褲才有的問題。
室友沒有幫我,還為她做為證,她曾經的裙下之臣也為了聲譽將臟水全潑在我身上。
她們順利保研。
而我被學校開除,被網暴得精神恍惚。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個男人拿著酒瓶從巷子裏竄出,酒瓶掄起砸在我腦袋上。
「砸死你這社會的敗類,不要臉的賤貨!」
所以這一回,我要讓她們狗咬狗。
「不借。」
2
她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拒絕她。
我將內褲從她手裏拿回來,說:「這樣接觸私密的東西,不太好借。」
黃嬌月聞言,眼裏閃過難堪,局促地站在原地。
舍友林莉看不下去。
她嘁了一聲,「不就是一條內褲嗎?你們同村,又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借一下怎麼了?」
上輩子,林莉就是率先開直播誣陷我的那一個,為此獲得了大批粉絲打賞。
她吃到了紅利,也說得越來越離譜。
觀眾才不管你真不真。
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我淡淡道:「既然你不介意,那就你借給嬌月吧。我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抱歉。」
林莉麵色一僵。
宿舍陷入尷尬。
黃嬌月站了一會兒,看我實在不為所動,她咬了咬牙,躊躇著想要向林莉開口。
不想林莉戴上耳機,她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
「瞧你們那樣兒,不就是一條內褲嗎?」舍長孫思涵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從自己衣櫃裏拿出一個袋子交給黃嬌月,「你穿我的,我不像某些人,一條內褲都不想借。」
她意有所指。
黃嬌月感激地看著她,「謝謝你,舍長你真好,當初讓你投票做舍長是我做的最好的選擇!」
孫思涵被誇得飄飄然。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反複關係很好的模樣。
我低著頭,「輔導員找我有事,我先出去一趟。」
隨後我將手機銀行卡等裝進包裏,快速離開了宿舍。
學校管得不嚴,我以為單位實習為由申請搬離,輔導員很快就同意了。
新宿舍雖然空蕩蕩且陌生的,卻很安全。
3
夜晚,黃嬌月在群裏質問我為什麼搬離宿舍。
「是不是因為我向你借內褲?我以為憑我們的關係,你不會介意這個的。小時候,我都穿過你不要的褲子…你是不是還在介意?」
意有所指的話讓安靜的宿舍群熱鬧起來。
孫思涵道:「什麼好姐妹,指不定在心裏默默鄙夷你呢。」
林莉雖然沒說話,卻發了個偷笑的表情包。
我看了一會兒,隻回:「實習單位很多時候要加班,我不想打擾你們,宿舍我就不回去了。」
末了,又補了一句:「如果嬌月需要什麼可以告訴我,爸媽讓我多照顧你,把我用過的東西給你用他們會罵我的。」
黃嬌月是我家的養女。
雖然不是親生女兒,可我有的東西,卻不會少了她那一份。
群裏終於不再說話。
為了不重蹈覆轍,我找了個時間去宿舍裏把私密物品給收了出來。
收拾時,黃嬌月一直探頭看著。
看我收到一半,她突然攔住我,將一個包裝袋搶過去,「春春姐,這個你就留給我吧。」
那是我半個月前新買的內衣褲。
因為實習單位的緣故,一直沒機會拆。
我看著她人畜無害的笑臉,點了點頭。
看我還是和往常一樣,黃嬌月放了心,她親昵道:「對了,春春,我這個月新認識了一些朋友,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口中的朋友,就是學校裏的富二代。
平時黃嬌月男朋友多,舔狗更多,她幾乎每天都有趴。
我拒絕了。
「工作很忙。」
她肯定是知道誰有病的,甚至知道自己的情況。
卻偏要拉著我跳火坑。
4
離開的時候,我聽到林莉小聲罵我不識好歹。
可是她不知道,有時候不識好歹能保命。
因為黃嬌月交際花的關係,她的舔狗送來的零食數不勝數,還有數不清的大牌衣服和護膚品,有時候甚至有新出的水果機。
很多時候我都在外跑兼職。
回來的時候趕不上黃嬌月那些好東西,也曾可惜過一段時間。
可如今想來,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
我離開宿舍後不久,孫思涵她們的朋友圈大變樣。
人均千元的大餐,三個青春靚麗的女大學生,穿著高奢,發了好幾個九宮格。
朋友圈很多人都在羨慕她們,甚至高呼小富婆。
黃嬌月不止一次艾特我,這一次也一樣,「這些都是隔壁體校的弟弟,身材好,春春確定不來嘗嘗?不來了虧了啊。」
她發了好幾個帥哥的照片。
我偶爾也在同城刷到過他們,都是小有名氣的網紅體育生。
不出意外的我還是拒絕了。
「不了,你們玩兒得開心就好,我還要工作。」
我的話不知觸到黃嬌月哪一根神經,她說:「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覺得我出賣肉體,所以才不來?」
「春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如果我還是以前的我,肯定會像上輩子那樣,被她算計了也不知道。
為了不被打擾,我直接退了宿舍群。
畢業證還有不久就到手,我不希望在這個世界出什麼事。
可不久朋友就來問我,是不是和宿舍的人鬧了矛盾,她們在圈子裏抹黑我。
我讓朋友如果有下次,就替我錄音或者視頻保存證據。
她收了我的紅包,答應得爽快。
5
周一的時候,我都會回去上課。
黃嬌月和孫思涵林莉以及幾個同學坐在一起發零食,幾人談笑風生。
看到我進來,笑聲戛然而止。
林莉冷哼,「還知道回來呢,清高姐。」
倒是黃嬌月瞪了她一眼,委屈巴巴地來到我跟前。「春春,好幾天沒見你,我都想死你了。你還在介意我和你借內褲是不是?」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你就不要生氣了,這些零食你收下,就原諒原諒我吧。」
她話裏反而帶著討好。
可我沒接。
我是真的怕。
傳染四項,我的命沒有那麼硬。
看我不接,其他人都紛紛為黃嬌月打抱不平。
「這黃春意怎麼回事,黃嬌月都讓步了,還那麼不領情?」
「看月月討好她那個樣,看來月月在她家吃了不少苦,月月居然還討好她。」
「真是給臉不要臉,黃春意還想怎樣?」
孫思涵大姐大一樣,「她一個孤女,你還那麼欺負她?」
我看了眼黃嬌月,她表麵無辜,看向他人時眼裏卻帶著感激,淚花微閃。
好像我真是她口中那樣的人。
「這都是你說的?」
黃嬌月有些驚慌,「大家可能有什麼誤會,我們是好姐妹啦,大家不要誤會,不然春春該生氣了~」
她想來拉我的胳膊。
我卻躲避開,拿出手機放出朋友的錄音,她如何在人前抹黑我的。
黃嬌月臉色白了一下。
我冷笑,直言道:「我有沒有欺負她,大家可以去我們村裏問一問,10分鐘的車程,黃家壩子。」
「黃嬌月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死了,當時村裏沒人願意養她,她的親戚甚至在冬天把她趕出家門,我爸媽看她可憐才收養了她。給她飯吃,給她讀書,過年過節還有大紅包,買了新衣服也是她優先挑選。」
「我也一直把她當妹妹,家裏有肉,我先分了爸媽再給她,家裏的農活我也舍不得讓她幹,把她養得白白嫩嫩…」
「初中她翻牆和黃毛約會,我怕她走彎路,把她勸回來繼續讀書,她還打了我,把家裏唯一的自行車推到河裏......」
「我一直把你當做親妹妹,你卻在外麵給我潑臟水。」
我一邊說,眼淚一顆顆不受控製地往下流。
在場的人鴉雀無聲。
我狠狠道:「今天我說的這些事,大家可以去求證,這個學校裏也有曾經的校友,盡管去求證好了!」
「就因為我這一回又沒順你的心意,你就這樣汙蔑我!黃嬌月,你讓我太失望了!」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管你了!」
6
那天教室裏發生的事不知被誰拍了下來,還發到了表白牆。
同一個村裏出來的學生基本都考本市的大學,所以認識我們的人不少。
視頻裏我聲淚俱下,每說一個字,黃嬌月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高清攝像頭甚至沒有漏下她突然露出的恨意。
校友說我說的都是真的,黃嬌月一直被我當做親妹妹疼著,以前學校裏誰不知道我們?
黃嬌月總是穿得新新的,我總是穿得舊舊的。
並不是因為我沒有,而是因為黃嬌月想要,而且所有人都覺得黃嬌月穿出來會更好看。
至於我,新衣服穿在身上,也顯得不倫不類。
可我甘之如飴。
隨著事情的發酵,就連黃嬌月初中那黃毛也跳了出來。
他就在隔壁技校,投了我們學校的表白牆。
「就是最近那個黃嬌月,我是她當初翻牆約會的黃毛,哥以前是校霸,手下兄弟好幾個,她見我一麵之後就來追我,其他學生沒她放得開啦,大半夜還會翻牆跟我約會。」
「要不是因為她姐,我們現在估計還在一起。還是挺想念以前的時光的,她現在被金錢腐蝕,已經是我爛掉的白月光......」
黃嬌月被一捶再捶。
她隻能向我求饒,說自己錯了。
因為從小我都順著她,所以這一次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她,她才會發瘋。
我握著電話,聽著她的幹嚎,麵上波瀾不驚。
良久才說:「你也知道我以前一直順著你,可你最近的所作所為讓我很失望。」
「我們還是不要再聯係了。」
「不,春春,你是我姐姐!你不能......」
她話沒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可她並不死心,找到了我父母告狀。
7
半夜,父母給我打電話。
他們結束了一天的農活,回到家時發現手機裏多了五十多個黃嬌月的未接來電。
打過去後黃嬌月一邊哭一邊說讓我原諒她。
然而二老再問什麼,她都不肯說,二老都以為是我欺負了黃嬌月。
媽媽在電話那頭歎氣,「春春,月月可憐,咱們不能這麼欺負她。就是到了大城市,你也不能不管她呀。」
聽著熟悉的聲音,我眼眶一酸。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我忍著眼淚解釋了整件事的經過,從她如何汙蔑我,甚至想要帶動同學孤立我。
以前黃嬌月的事,我總是撿了好聽的告訴他們。可是這一回,我不想再替黃嬌月隱瞞。
也不想委曲求全。
父母聽得心驚膽戰,爸爸急得連問好幾聲:「那你現在怎麼樣?同學沒對你怎麼樣吧?這麼大的事,你現在才說,都不往家裏頭說,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對啊,上輩子就是我選擇替黃嬌月隱瞞。
所以父母到死,都不知道我在校園過得怎麼樣。
我連忙安慰了父母,隻說黃嬌月的事我會解決好,讓他們安心就好。
從小到大,他們一直很放心我。
掛電話之前,媽媽再三囑咐:「下次出了事,一定要告訴家裏,再大的事我和你爸都會幫你。還有月月......她還年輕,走了彎路,你多勸勸她。」
我應了下來。
可心裏卻涼涼的。
因為黃嬌月已經回不了頭了。
8
因為怕一些媒體人去村裏打擾父母,事情鬧大之後,隻怕會不好控製,我上表白牆讓大家不要再關注此事。
事情鬧大,其實對學業也不太好。
村裏人知道了,爸媽他們隻會更加自責。
大家還以為我在為黃嬌月考慮,有人怒其不爭,不過也沒做什麼事。
事情很快被淡忘。
因為黃嬌月的造謠,連帶著孫思涵和林莉都有些嫌棄她。
朋友圈裏,二人都對黃嬌月若有似無地避嫌。
可過了沒多久,三人又重歸於好。
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
因為實習通過,我去學校蓋章,回去的時候看到校門口停了三輛名牌車。
三人分別從車上下來。
看到我時,黃嬌月也不避嫌,領著一個油頭粉麵的男人走過來。
她說:「春春,終於又遇到你了,上回的事是我不對,我已經知道錯了,叔叔阿姨也說過我了,你就原諒我吧。」
「對了這時超哥,也是大四的。」
「今晚有個趴。你要不要來?」
同時她又輕聲說:「叔叔阿姨如今還住著土房子,咱們參加一回趴體就有十萬塊,最少也有三五萬,你也想阿姨他們住好一點是不是?」
不遠處孫思涵和林莉沒了一開始的尷尬。
她們篤定我會同意。
我認出她身邊以及孫思涵她們身邊的那些男人,都是以前黃嬌月的裙下之臣。
對年輕女孩,他們出手闊綽又大方。
一開始黃嬌月是不舍得分享的,可現如今還是將他們分享給了孫思涵和林莉。
我撇撇嘴,「不需要。」
林莉突然破口大罵,「清高姐,你到底在裝什麼?」
我懂她破防的點。
可我不以為然,隻是無所謂地笑笑。
「別人用過的男人你用得那麼開心,果然是感情好。」
話落,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天夜裏,黃嬌月又一次給我發來消息。
「我有錢了,為什麼你還是看不起我?我從小就仰仗你的鼻息,村裏人都讓我感恩,我現在隻不過是把我所認為好的都分享給你,你卻不要。」
「你卻不接受,叔叔阿姨住不上好房子,都是怪你,我的錢,絕不會給你們一分。」
她已經扭曲了。
我沒有猶豫地刪了她的聯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