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幾天,我被顧凝堵在巷口,她朝著我喊:“沒人要的野孩子。”
“天天跟在一個男的身邊,他是你的誰呀?”
“沈清夏,你被誰包養了呢?”
顧凝把我逼到牆角,她抓著我的頭發,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我。
她是顧家的掌上明珠,而我隻是沒人要的孤兒。
我是孤兒的事情傳遍整個年級。
他們說我被老男人包養了,班導當著所有人的麵批評我:“沈清夏,女孩子家家要自愛啊。”
他漫不經心地吹了吹眼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指著麵前的試卷:“這些成績是不是抄來的?”
我後退一步,他立刻緊皺眉頭:“沈清夏啊,作為老師我要提醒你,年紀輕輕不要不學好。”
“別和社會上的人亂搞。”
我大聲反駁:“我沒有!”
顧凝在邊上煽風點火:“是嗎?”
“我可看見你和一個男的住在一起,你不是孤兒嗎,那麼年輕可不能是你的哥哥,也不能是你的爸爸吧?”
她的話音落下,周圍的同學跟著大笑。
“年紀輕輕就不讀書,那男的可不是什麼好人。”班導嚴肅地盯著我。
“是啊,前幾天這男的渾身帶血呢,誰知道有沒有殺人放火,沈清夏,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離這種垃圾遠一點。”
“對呀,前幾天我們學校附近殺人強奸的案件是他幹的吧。”
“像他這樣沒受過教育的人,最可能了。”
沈逾征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不允許他們詆毀他。
我用盡渾身的力氣,紅著雙眼將班導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推開。
他身上的肥肉在顫抖,一不小心就倒在了地上。
他吃痛地站起來抬起手,巴掌差一點落在我臉上,我往後退。
所有同學都在看戲,他生氣地指著我罵道:“別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一個沒爹媽的,敢和我叫板!”
清脆的聲音在我臉上響起,我的臉火辣辣的,喉嚨像是有血液在蔓延,腥味纏繞在鼻尖。
我鼓起勇氣,將桌麵上的書甩在他身上跑出了學校。
回到家,一看見沈逾征,我憋著的淚水再也忍不住。
沈逾征看到我嘴角的傷口,抓著我的手不由分說的推起我的袖子,他沉聲冷著臉,那漂亮的眉眼緊蹙:“誰幹的?”
夏天我不敢穿短袖,就是害怕他看見我身上的傷疤。
我帶著哭腔:“哥哥,對不起......”
這是成年以來,他第一次抱我,他的手掌揉著我的腦袋,另一隻手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清冽的嗓音帶著幹澀:“告訴我。”
他替我報仇的那個夜晚,我看見高高在上的顧凝低聲下氣地向我道歉,還有原本囂張跋扈的班導聲音顫抖地說對不起。
我不知道沈逾征是怎麼做到的。
我聞到他懷裏淡淡的薄荷味道還有煙草的氣味血腥點點的味道,我想到了顧凝說沈逾征渾身上下都是血,可我從沒見過帶血的他。
顧凝一定是騙人的,沈逾征這麼好,他一定不會幹壞事的。
沈逾征嗓音低沉沙啞,高挺的鼻梁抵在我的額頭:“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
我搖頭。
他已經很好了。
最開始,他靠著撿破爛帶著我生存,後來又進工地又送外賣。
我生病的時候,他拿出所有錢去買藥,又求著包工頭預支一部分工錢給我買補品。
如果沒有我,他其實可以過得更好更自由......
隻要高考結束,隻要能考出好成績,我就能替他分憂。
帶著這一份心,我咬緊牙關堅持。
終於,考試結束那天,我飛奔回家。
卻看見沈逾征雙手插兜站在家門口,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和穿著精致的婦女站在他身前。
婦女麵色帶笑:“她是我女兒,我必須帶走她。”
看見我的時候,沈逾征愣住了,眼裏流露的悲傷讓我動容,我哽咽著:“我考完試了......”
話還沒說完,沈逾征就抓著我的書包往那對夫婦麵前推,他的語氣清冷:“和他們走吧,這是你的親生父母。”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還有麵前陌生的人。
周圍的警笛聲響起,沈逾征站在門口朝警車看去。
我看見了他手上的血,心臟砰砰直跳,我大聲問他:“沈逾征,你去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