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暈暈乎乎的回了家,剛開門,就看見沙發上有個身影。
我以為是趙傑還沒走。
“你——”
“許清清,吾名崔寧,乃崔玨後人,判官之身,此番感應天地,特此許你一個心願。”
我沉默。
氣氛尷尬,我伸手,啪嗒一聲打開燈。
好了,這下更尬了。
沙發上端坐著一個半透明的男人,紅色官服破損,未束的長發淩亂,連臉上都有一點血痕。
實在看不出來他和判官有什麼聯係。
但是下意識,我就知道,他是崔寧,一個......實習判官。
這一開燈,崔寧臉色微紅,有些惱羞成怒:“大膽人類,直視本座,爾敢?”
我一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實在是崔寧有些過於狼狽了。
我低頭憋住笑,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敢抬頭看他,“嗯......你,要不先處理一下臉上的傷口呢?”
他一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許是那心口紅線,我對崔寧很是親近。
他擺擺手,突然拽住了什麼。
崔寧一拉,我就不受控製地朝著他走過去。
那根紅線又現形了。
他一愣,抬頭看我,“你——”
他神色有幾分變動,最後無奈:“許清清,你命夠好的。”
後半句頗有幾分咬牙切齒之意。
通過崔寧的解釋,我才知道事情原委。
我從六樓掉下來,恰好打碎了他的宿身神像,此為因,不僅如此,好巧不巧,神像有一些碎片紮進我的後心,我則是有心血滴入神像,這是果。
因果循環,今日的加冕路,我從天而降,是他的劫。
而他,隻要完成心願,就能正式加冕成為判官。
至於那根紅線,是為了完成心願,崔寧被迫借命給我了。
7.
崔寧扶額,“真是有夠倒黴的。”
我看他如此狼狽,有點不好意思。
人家又是出命又是出力,怎麼看都是我占了大便宜。
於是我自告奮勇,“那......要不我先幫你把衣服縫好吧,這麼爛著也不是個事兒。”
我有點不知道怎麼稱呼他。
叫大名不太尊重,叫崔大人——
我老是想起來清湯大老爺,怕是會忍不住笑出聲。
不過好在,崔寧是個挺好脾氣的實習神。
除了毒舌一點,龜毛一點,幼稚一點,喜歡偷吃我零食,戲弄別人,以及他的隨從小鬼真的很吵以外——
嗯,沒有別的缺點。
他給了我三天考慮這個心願。
我剛開始問他能不能讓媽媽的病好起來。
崔寧搖頭,“人有人的命數,許清清,你要學會接受。”
後來我打算讓趙傑那對兒害我性命的狗男女得到懲罰。
他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吃薯片,問:“可以啊,什麼樣的懲罰,你想好了嗎?”
我一時迷茫,被他問住了。
要說不恨趙傑,那肯定不可能,可是恨他,我卻也不知道怎麼恨。
他感情上對不起我,我們已經分手了,他推我下六樓,我總不能許願讓他也摔死。
崔寧嘖了一聲,用手指頭戳我頭,“許清清,你是個泥菩薩啊!”
我被他戳的眼淚汪汪。
崔寧不為所動,凶我道:“你就知道在我這裝可憐。去去去,給我再拿一包黃瓜味兒的。”
這件事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我問過崔寧,“你不急著完成我的心願好成神嗎?”
他隻是敲了敲我的頭,說:“再來一份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