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咯噔一下,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沒意思了。
“安安想見你。”
她頓了一下。
“陽陽今天也嚇到了,他身邊沒有人,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
所以你就放心你的女兒在醫院生死未卜嗎?
我嘴角勾起一抹譏笑,不知是笑她還是笑我。
“安安,堅持住,爸爸隻有你了。”
我握緊她的雙手,眼淚止不住地流。
站在急救室外,腦海裏不斷浮現著這幾年的點點滴滴。
當初為了給她大哥湊創業基金,我不惜將房子賣掉,跟她們一家子擠在一塊。
每天洗衣做飯伺候一大家子人,活得連個保姆都不如。
更可悲的是到最後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
記不清等了多久,急救室燈熄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醫......”
我著急地拉著醫生,卻發現怎麼都說不出話。
醫生抱歉地望著我。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瞬間天旋地轉,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倒在地上。
後麵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撐著把手續辦完的。
“你今天怎麼沒回家做飯,你不知道我媽身體不好嗎?”
消失了一夜的妻子終於露麵。
我嗤笑一聲,身體不好?
身體不好能天天去跳廣場舞甚至還有精力去勾搭其他老頭?
她見我不說話,生氣地把包摔在我麵前。
“你什麼意思,不就是被陽陽推了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
我抬起頭迷茫地望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能說出這種話。
不就推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那一下要了你女兒的命。
我激動地站起來。
“你昨天在幹嘛,為什麼不來看她最後一眼?”
她厭惡地拍掉我的手。
“不是跟你說了陽陽身邊沒有人走不開,你發什麼瘋?”
是啊,我發什麼瘋,人家可是有正事要忙。
“安安呢?”
她頻頻望向窗外,似乎來這裏隻是為了求個心安。
“死了。”
我無比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平靜到仿佛在說一個陌生人。
“死了?”
她瞪大眼睛地望著我。
“李建成,你到底在鬧什麼,我都來了你還想要我怎麼做?”
說完她撿起地上的包準備離開。
“李沐安的家屬過來簽一下字。”
她搶著接過單子,看清以後她整個人顫抖起來。
聲音也不自覺地帶著哭腔。
“建成,是不是重名啊,死亡證明怎麼可能是安安的?”
她無助地望著我,似乎想要我親口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想看到她那假惺惺地表情,於是我轉過身去。
“薑媛,我們離婚吧。”
如果安安沒有出事,或許我會為了孩子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可如今安安沒了,我和她之間再也沒了羈絆。
有的隻是對她無窮無盡的恨。
所有手續辦好以後我去兌了彩票。
拿到錢的第一件事我就去本地最好的樓盤買了一套房子。
安安之前一直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如今也算是滿足她的一個願望。
看著空蕩蕩的房子,腦海裏不斷浮現著安安的身影。
“以後這裏就是我們一家三口的家了。”
寂靜的空間裏這句話變得格外刺耳,讓我忍不住去窺探他們的幸福。
“李建成?”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有病吧,離婚了還跟著我。”
我尷尬地腳趾扣地。
“不是我......”
“夠了。”
方文走了過來。
“李建成,你是不是男人,關於你女兒的事我很抱歉,但是該賠的我已經賠了,你還想怎樣,難不成你要靠那個短命鬼女兒過一輩子。”
他的字就像一把刀一樣深深紮進我的心裏。
什麼叫該賠的賠了,那安安的命你能賠回來嗎?
我拿出他之前強塞給我的銀行卡,當著他的麵從窗戶外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