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遠捂住臉,一臉震驚地看向我: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和我動手?”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李嬌嬌就抬腳直踹在我的膝蓋。
我毫無防備,被踹得仰倒在地,雙手正壓在滿地的玻璃碴上。
瞬間,銳利的痛感讓我忍不住蜷縮起來。
見我如此狼狽,四周的看竟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這男的是不是嫉妒瘋了,連徐家的少爺都敢打。”
“就他還五個億,我真的要笑死,這畫五塊錢賣給我都嫌多!”
我聽著四周的議論,整個人都氣得抖成一團:
“夠了,都給我閉嘴!”
“我現在就報警,你們兩個,誰都別想跑!”
見我要報警,徐牧遠急了:
“嬌嬌,我回國是要做藝術家的,絕不能背上案底!”
李嬌嬌聽了他的話,蹲下身與我平視,聲音中滿是威脅:
“宋景,別鬧了,你就算報警,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你不就是想騙錢嗎,我給你,拿著錢趕緊滾。”
說完,她從錢包中抽出一遝鈔票,站起身來一鬆手,紙幣便混合著剛剛潑在我身上的顏料,沾了我滿頭滿臉。
然而與剛剛的混亂不同,此刻我心中滿是翻滾的恨意。
我徑直爬起身,死死盯著徐牧遠的眼睛,一字一頓開口:
“徐牧遠是吧,如果你能成藝術家,以後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徐家少爺,油畫新秀,可別敢做不敢當,這警我報定了!”
徐牧遠被我的反應氣得大叫一聲:
“嬌嬌,這個男人故意破壞我的畫展,你快趕走他!”
李嬌嬌擰眉看向我正在撥號的手機,忽然猛地上前一步,一腳踩到了古畫之上:
“宋景,這可都是你逼我的。”
“我知道你被我甩了,心裏有怨氣,但牧遠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趕緊滾......”
“要麼,你的寶貝畫,可要遭罪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副猙獰的麵容,簡直無法把她和從前的李嬌嬌聯係起來。
可無論如何,我放在屏幕上的手指,卻怎麼也按不下去了。
拚著毀掉如此珍貴的畫作,換他們二人的牢獄之災,真的值嗎?
我不敢賭,我不敢看著這麼多年傳承下來,帶著強烈愛國意誌的畫作,被毀在一個畜生腳下。
我不停深呼吸,心中天人交戰之際,一道蒼老的聲音劃破了寂靜:
“好好地藝術展,怎麼圍得這麼嚴實?”
隨著這道聲音,周圍的人不自覺地讓出一條路。
我看著來人,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從前我去鄉村支教做美術老師時,見過這位國內有名的鑒賞家張遠先生。
既然他到場了,那一定可以認出這幅畫的價值。
這樣想著,我長舒一口氣:
“張先生,他們要毀了我的藏品,您是行家,請您掌眼,看看這幅畫究竟是真跡,還是一文不值的贗品!”
張遠先生隻是隨意看了我一眼,目光就全都被李嬌嬌踩在腳下的真跡所吸引。
他一把推開李嬌嬌,俯身下來,幾乎要跪在畫前:
“大哭大笑地落款,這是明末八大山人的真跡啊!”
李嬌嬌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
“什麼大哭大笑,什麼真跡?”
張遠抬起頭,目光怨恨地看著李嬌嬌:
“李家丫頭,這樣價值連城的真跡,怎麼被毀成這副樣子,你的小命搭上,也賠不起這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