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萬次從夢中驚醒。
我在夢裏痛哭流涕向著兩個黑色的背影痛苦懺悔,渴求他們的原諒寬恕,可他們沉默著離我越來越遠。
第二天我在母親的搜索記錄裏發現了紅珍珠。
當天夜裏那背影轉過身,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在夢裏對我笑「贖罪吧,雷達。」
可我不是雷達,我的舍友雷達,早就死了。
我叫李飛,是一名攝影係大四的學生。
最近我身邊的同學們都已經開始全身心投入自己的畢設作品,幾個朋友都打算從最簡單的現偶入手。
我本來也想混個畢業,但看朋友們找的那幾名把麵容敷得慘白的姑娘和頭發反光的男主角,再想想自己選專業時和家人誇下的各種海口,我實在做不到讓這些人填滿我的鏡頭。
輾轉反側了幾個晚上,想著自己學習攝影的初心和這四年來的點點滴滴,我最終還是想拍點不一樣的東西,為自己的學生時代畫個完美句號,可當下又著實沒什麼特別的靈感,隻能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焦慮。
在又一個幹瞪眼睡不著的晚上,我轉過身盯著自己床頭褪色的穗子出神。
這穗子是我剛上大學時同宿舍一個叫雷達的男生送我的,雷達的名字和他那不著四六的口音、土大款一樣的做派著實讓我們幾個舍友取笑了好一陣子。
雷達說自己來自雷村,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地方,我懷疑他在哄騙我還特意搜過這個地方,地圖上確實有這個地址,但百科上有關雷村卻隻有短短兩行沒什麼意義的文字,就像我對雷達的了解一樣少得可憐。
不過說實話,大家對深入了解一個不知名山寨來的畏畏縮縮的後生也沒太大興趣。
雷達大二下學期就退學了,他對自己退學的原因諱莫如深。
雷達離校前一天晚上我和他翹晚課出去喝酒,他酡紅著一張臉,醉得找不到回校的路,逢人就呐喊著說他的夢想是做個英雄,說著說著就開始痛哭流涕,罵見鬼的飛黃騰達。
那天晚上我也喝了酒,回想起來很多事情都比較模糊,但我還真切記得他捏緊我胳膊的力度,一雙眼睛裏盛著火,讓我一定要去雷村看看。
“怎麼,是個很漂亮的地方嗎?”
“不,是個很驚人的地方,你一定要來!”
“你一定要來!!”
“一定要來!!!”
雷村....雷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