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瞞不過嚴朔,在屋裏他出的第一招就將我試了出來。
將劍鞘移開,湊近嚴朔耳邊低語:
「小將軍,我是逼不得已,你就饒了我吧。」
這話一出,就見一向冷硬的嚴朔眼眶微紅。
「真的是你,你還活著。」
他直直地看著我,微微顫抖的嘴角透露出喜悅和不安。
拿著劍鞘的手,失而複得般拍了拍我的頭頂,這是嚴朔開心時才會對我做的動作。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
「啊?」
他再次問道:「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啊!
傅則聲夜適時地湊了過來,問嚴朔:「如何?」
一臉急切地想知道真相。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兩人一早就商量好了要試我。
我緊張地抿了抿唇,剛就應該來個死不認賬。
我緊盯著嚴朔的嘴唇,害怕從他口中聽到確認的話。
嚴朔眼神從我身上移開,淡淡道:「不是她。」
聞言,傅則聲笑容瞬間蕩開,「我也覺得不是她。」
「她沒那麼高。」
嚴朔:「武功沒那麼差。」
「臉沒那麼大。」
我:「......」
兩人自顧自說地就出了院子,甚至忘了給我娘辭行。
這什麼情況?
好像蒙混過去了。
三人走後,我找到娘親,告訴她,我要離開上京城,回山裏去了。
趁現在隻有嚴朔認出了我,我得趕緊逃。
總不能到時再死遁一次吧。
本來此次下山就是為了議親,整出這麼大個烏龍,娘也隻好依依不舍地放我走了。
「都是娘不好,還說此次你能在娘身邊多待些日子,把你的婚事也給耽擱了。」
我扯著她的袖子,「娘,要不你跟我去山裏玩玩?」
「不去!」
「那我及笄之禮,你和爹總得來吧。」
我爹作為一莊之主,自從做了駙馬後,因公主娘不適應山中氣候,少有回莊。
我五歲時就被送到莊裏學武藝,也甚少回京。
「阿昭,你何不待到生辰後再走?」
我一口回絕,「我在這裏不自在。」
這是實話,就像我娘不適宜山中空氣,去一次長一次疹子。
我來一次京中便渾身上下不舒坦。
她也知這勁難受,便不再勸,眼角微酸,別過頭:
「你隨心便好。」
入了夜,我在梅花樁上練完最後一招。
忽然一掌風襲來,我迅速出拳,化解了淩厲的攻擊。
來人身形如電,不等我喘息分毫,又是一腳踢來。
我長吸一口氣,腳尖在樁上使力一點,輕飄飄地落在不遠處的涼亭簷上。
趕緊求饒:「嚴大哥,你知道我打不過你,還如此狠。」
嚴朔收回招式,臉上出現一絲笑意。
「看來你的身體已然無恙。」
我從簷上落下,走到他身邊,「已經康複。」
他用手拍了拍我頭頂,「那個人是沈星回?」
我怔在原處,眨了眨眼睛。
撓撓頭不好意思道:「你瞧出來了?」
「日間他離開時,你的表情比打輸了架還喪氣。」
我驚訝,「這麼明顯?」
他沒回答,負手望月,寬厚的背影竟有些淒涼。
良久才啞著聲音開口:「阿昭,你當真無意於我?」
我蹲下身子,道:「嚴大哥,若我先認識你,那我一定......」
「別說了!」他打斷我,「隻要你不再為他拚命。」
我苦笑,「不會了。」
當時我為救沈星回身受重傷,不敢回到府裏讓人擔心,隻得逃到嚴朔軍營養傷,這也讓嚴朔知道了我有意中人,但他並不知那人是誰。
嚴朔點點頭,將我拉起,「我求娶你一事,一直作數。」
我眼角微酸,狠下心拒絕道:「嚴大哥,對不住......」
他垂下眼瞼,聲音溫和,並不因我的拒絕而變得冷硬。
「那我以後可一直是你大哥?」
我重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