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被稱作“家”的公寓,那是我跟顧風這麼幾年一起攢錢買下的房產,從裝修到家具擺放也是我倆親曆親為。
我看著家裏的點點滴滴,我喜歡的擺件、他挑選掛畫、一起刷過的碗碟......老人們說物件存著人的記憶,總是在失去的時候又跑出來讓你放不下。
我時常想,這會不會我和顧風這麼些年,隻是我的一場幻夢而已。
餐桌上的那放在中間的照片,我衝著鏡頭笑著,顧風也牽起嘴角地看著我。看到這張合照的人都會恭喜我,拿下了學校男神的目光。
隻有我知道,也就僅此而已了。在顧風出走的無數個深夜裏,我都摩挲的相框回憶著我與顧風的點滴。可現在,我又回想起生日宴顧風看著賀小雅的神色,那麼沉,又那麼深。我才明白,不過是在這張照片裏我才能找到我們似愛侶的證據。
我都知曉,我也早已應該知曉。
我把相框蓋上,[這一場鬧劇也該到此結束了。]
我兀自上樓洗漱,睡覺,如同任何一個沒有顧風的夜一樣。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鞋子拖著地板走的聲音。顧風走路喜歡拖著走,偏偏家裏是木地板,沒換鞋的情況下,這麼走會很大聲。我也想不起又多少次跟他說過類似的話題,到頭來也終究明白,隻是從來都不放在心上而已。
我沿著床摸到手機,淩晨三點。
突然我聽到一聲巨響,劈裏啪啦地多半連帶著摔了好些東西。
他在外應酬的時候,我體諒他辛苦,總是會給他留一盞燈,不至於回家的時候沒有人給他留門似的冷清。又怕他晨起難受,鍋裏也總是備著醒酒湯,等著他咋咋呼呼地喝完,我也差不都被他的動靜鬧醒了,給他放洗澡水。
我聽到他上樓的聲音,還是沒換鞋,聽著咯人的很。
他如同往常一樣推開門,卻沒曾想在這裏也尋不到一處暖光。
我們爭吵過很多次,就在這個房間,兩個人都歇斯底裏。
但是這次,我不想再給他留燈了。
[林蘇?]
我沒有回應,我們之間隻有無言可以相對。
[林蘇,我知道你沒睡,我以前這樣回來,你都會醒。]
所以他明明一切都心知肚明。
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
[林蘇你別鬧了行不行!]
見我仍舊沒有回應,他終於是忍不住了,或者說也不想忍了,巨大的關門聲也難以掩蓋他的怒火。
他不想哄了,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想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