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時,周時安還呆坐在地上,腳邊放著那束我給他準備的花,原本是一個驚喜,此刻已經枯萎得不像話。
桌上還放著幾個酒瓶,早就見了底。
周時安拿起手機,接連給我打了幾個電話,但還是關機。
他嘴裏自言自語著:“知意,你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你不是最討厭別人不接電話了嗎?你的藥還在這裏......”
我坐在他旁邊,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時安,我就在你旁邊啊,可是你看不見我了,永遠都看不見了。”
時至半夜,周時安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童嘉。
我移開了目光,眼裏閃著淚光。
周時安接起:“什麼事?”
那頭說:“知意是不是生氣了?要不要我幫你解釋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會解決的。”
“那好吧,那你早點休息。”
掛斷電話,周時安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我一直在旁邊默默看著他,我知道我在這裏的日子不多了,想用最後的時間好好看看這個我深愛的男人。
即便他在我最需要的時候陪著別人。
中途,周時安的電話又響了,他接起含糊道:“知意,你終於願意接我的電話了,你去哪裏了?我來接你。”
“周經理,是我。”
我聽出這是他助理的聲音,估計又是工作上的事情。
這一晚,我將整套房子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裏存在著我和周時安相處過的所有痕跡。
可惜馬上就都消失了。
第二天,周時安早早就出門了,我以為他要去公司,卻沒想他去了城南。
我微怔,這裏曾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周時安去那裏做什麼?
我跟蹤他整整三天,才發現他將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都跑了個遍,隻為尋找我的身影。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已經死了,死在他陪童嘉產檢的時候。
但至少我確定了一點,周時安對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情。
我正打算就此離開,卻發現他走上一條熟悉的路——是去我家的。
我算了算時間,哥哥應該已經將我的身體帶回去了,那周時安豈不是要知道真相了?
那,他會難過嗎?
轉念一想,周時安有權利知道真相,畢竟他還是我名義上的丈夫。
而且,我剛好想看看他到底會是什麼反應。
周時安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門口掛滿了白色,他愣在原地,表情有點錯愕。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我竟然看見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哥哥開門後沒想到會是他,也愣了兩秒。
周時安趁機衝了進去,徑直看到了客廳正中央的我,此時正靜靜躺在花中央,身上還穿著周時安最喜歡的紫色連衣裙。
隻是眼睛卻閉著,再也看不見他了。
看見這一幕,我自己也忍不住哭出聲,上前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麵好像還留著兩行淚痕。
我還沒緩過神,就看見周時安衝了過來,他像瘋了一樣把我身邊的花全都拿走,嘴裏念叨著:“知意有哮喘,家裏不能有花,她聞到花粉會不舒服,你們為什麼要把她放在花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