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著眼淚點點頭。
他瞪大了眼睛,仔細端詳著蘇娜身上的戲服:
“梁芳大師親手縫製的戲服,上一次拍賣會賣了八千多萬,這件比那件還要繁複華麗,如果是真跡,那至少要一個億啊!”
“閉嘴!”
導演猛然出聲打斷了攝像師:“你一個攝像的,懂什麼越劇!”
他信步走到我麵前,語氣裏帶著一絲威脅。
“葉小姐,娜娜不過是拍個小片段而已,沒必要這麼小題大做的,既然都答應錄製節目了,配合拍攝是你的義務。”
我毫不示弱地和他對峙著:“答應你們來拍攝,可沒答應你們可以隨便動我的東西,難道你邀請朋友到家裏吃飯,就是默認朋友可以把你家都搬空嗎!”
導演想要反駁,卻張口結舌,臉漲得通紅。
“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沈臨書再次嗬斥我。
我看著他的臉,那張曾經讓我萬分著迷的臉,現在卻是那麼的麵目可憎。
我咬著牙,紅著眼睛盯著他。
“沈臨書,你根本不知道衣服的價值,更沒有資格在這裏拉偏架。”
蘇娜雙手環胸,嗤笑道:
“嗬,不吹牛會死嗎?如果這東西真這麼寶貝,早放保險櫃裏鎖起來了。”
攝像師弱弱地小聲反駁了一句:“可這衣服,看起來確實非同尋常......”
她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這壓根不是她家,你會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在別人家嗎?蠢貨!”
攝像師垂下目光不敢再出聲。
以我外婆在越劇界的名氣,這件戲服本應收藏在國家級博物館裏,可我不舍得,便一直存放在二樓的玻璃展示櫃中。
可誰能想到,放在家裏竟然不安全。
我此刻才終於回過神來,對戲服的擔心已經讓我大腦停止了轉動。
對啊,這是我家,我家裏有保安啊!
我立刻衝到窗邊,對著被清場到一百米以外的保安大喊道:
“他們搶了外婆的戲服,來把他們趕走!”
蘇娜完全沒有當回事,一扭腰繼續想要往院子裏走。
可沒想到,她的鞋跟太高,轉身的瞬間,整個人直接摔在了還沒有收拾完的餐桌上。
桌子被她撲翻了,一陣劈裏啪啦過後,她整個人坐在了廢墟中間。
我目瞪口呆,幾乎整個人傻了。
盤子裏的被蘇娜吐出來的骨頭,挑出來的肥肉,剩了大半鍋的奶油湯,統統撒在了戲服上。
蘇娜尖叫著想要起身,鞋跟卻踩在衣服下擺。
嘶啦——
戲服直接被扯開了個大口子。
沈臨書一個箭步過去扶起了蘇娜。
“臟死了臟死了!”
她站起身後火速脫下戲服,直接扔到了全是菜湯的地麵上。
我瘋了一樣衝過去抱起它,雙手在止不住的打顫。
油潤光亮的緞麵此刻沾滿了黏膩,漂亮的繡花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而下擺那道撕裂,像猙獰的傷口一樣狠狠刺痛了我的心。
這是外婆留給我的最後一件禮物,也是越劇愛好者們共同的財富。
竟然在我手裏被毀成了這樣。
我忍著眼淚,用紙巾不停擦拭著它,試圖減輕一些汙漬。
“葉夏安,娜娜摔倒了,你不來扶她,隻顧著那件破衣服,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沈臨書攬著蘇娜的肩膀,皺著眉頭義正詞嚴:
“你若是惹娜娜不高興了,我一定會和你分手的!”
就是因為為他著想,我才會引狼入室,現在他竟然還好意思來質問我為什麼不扶蘇娜?
還威脅我分手!
我咬牙看著他,站起身掄圓了胳膊狠狠扇在了他臉上。
“你算什麼東西,你以為你還有資格當我男朋友嗎!”
蘇娜嚇了一跳,立刻從沈臨書懷裏彈了出來。
沈臨書臉上浮現了五個清晰的指印,他滿臉震驚捂住臉頰。
“......葉夏安,你竟然敢打我?”
一旁的導演見狀開始跳腳,大聲衝著攝像師吼道:
“攝像!拍下來!這女的簡直無法無天了,竟敢當眾打人!給我們娜娜嚇壞了賠得起嗎!”
被叫到名字的攝像師終於從戲服被毀的震驚裏回過神,趕忙舉起了攝像機。
保安隊長也趕到了,看到這樣的場景頓時明白了一切,扭頭對我說:
“小姐,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十分鐘之內就能趕到。”
“好,”我點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導演,“辛苦您多拍點素材,這樣才好更容易把蘇娜送進監獄。”
沈臨書不屑地冷哼一聲:“嗬,還小姐,借個房子還借入戲了。”
警察來得比想象中還要快。
見到警察,蘇娜不耐煩地皺著眉瞥了我一眼:“你不就是想要錢?賠你錢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