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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嬌,你是耳朵聾了嗎?”
“叫你幫忙放個熱水磨蹭半天。”
“不就是缺了一雙腿,這雙手還不是完好的?”
“我今天可是在外忙碌了一天。”
我坐在沙發上,博子文從浴室數落到我麵前,那樣子就像是炸毛的野獸。
“博子文,你不要忘了,你的命是誰救的。”
“是我。”
我指著那雙假肢:“我還賠了自己一雙腿。”
“你好意思跟我說不就是缺了一雙腿?”
“一雙腿換你狗命可以吧!”
近些年來,大大小小的爭吵爆發,他總是拿著我的腿說事。
我炮語連珠朝博子文反懟,雖然道理不輸,我卻沒有實質上的勝利。
“虞嬌,我不是娶了你嗎?”
“要不你以為誰會要一個雙腿都沒有的廢物?”
他絲毫不讓我半分,拿我的殘缺狠刺我的樣子無情狠厲。
可是當初,不是因為愛才在一起的嗎?
“廢物?”這兩個字像魚刺梗在我喉間。
他求取我那日,說我不是廢物,是他的妻子。
如今,我倒是廢物了。
“博子文,我雙腿不便,在外幫不了你什麼大業。”
“但是在家,我帶著假肢承擔家裏的責任的時候一點兒沒退縮。”
假肢不能長久戴著,會傷腿。
有的時候家裏的活兒多,忙不過來,我就強撐著做。
直到最後兩邊腿根血淋淋的,紅肉飛翻,顧不得那般駭人,隻知道那痛如斷腿般,會讓我疼暈過去。
等我暈了醒過來時,麵對空蕩蕩的家,油然而生一種孤獨和無奈。
這些博子文不知道,他穿著幹淨的衣裳,吃著新鮮的肉菜,住著香沁的房子,隻會感慨一句:真舒服啊!
博子文被我說得一愣一愣,卻沒有絲毫出口傷了我的愧疚感。
沉默蔓延,氣氛尬然,他摔門而去。
我平下急促的呼吸,淚水毫不爭氣地落下。
太快了
一切都太快了,博子文對我的嗬護,對我的包容,對我的愛。
就像轉瞬即逝的過去,看不見任何蹤影,隻有在記憶中才會有蹤跡。
“嬌嬌,你戴假肢好累啊,要不你就整天坐著,我來養你。”
“不行,那樣我就真成一個廢人了。”
“你不是,是我的妻子。”
多少次,情到深處,他會俯身親吻我凹凸不平的傷疤。
多少次,愛意濃重,他會背著我去看那些宜人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