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爹爹說你救了我,我來探望你的傷勢如何?”
“這點小傷對我不算什麼,但你能來看我,我便會好的更快一點”他慘白的臉上硬擠出一絲笑容,有些難看。
記憶裏他對我傻笑,後來更是賴上了我,日日跑來我的府中,被聖上責罰了便嚷著是在看護自己的娘子長大,今後定要娶我為妻的。
這事一度成為上京城裏宦官小姐們的趣話,眾人都說我命好,得二皇子對我情深不移。
他說我這樣純粹又炙熱的女子,定不能在深宮宅院裏蹉磨,好在有了他這個閑散皇子,從此山山水水,與我看盡天涯便好。
他真的這麼做了。
在我隨爹爹離京的日子裏,他為我尋來各處稀罕物品,山珍奇寶無一有缺,竟連雪山上的雪也要挖上幾鏟寄予我,隻可惜那包裹到我手時已蒸發成了空氣連一滴雪水都沒剩下,害我傷心了好幾日。
如今,他眾目睽睽說要做那言出必行說到做到之人,隻是不再對我了。
又一次,他如出一轍,恨不能昭告天下。
他不問原因就賞了那日被我杖責的下人,還罰了滄曦一個月的月銀。
聖上禦賜的夜明珠,公公剛放下,他就著人送去了她的身邊,因她嚷著夜裏怕黑。
那季季的綾羅綢緞珠寶首飾也紛紛送去了她的院裏,說要補償她過往受的苦,而我定是什麼也不缺的。
他說的沒錯,我什麼也不缺。我是永寧侯府的嫡女,父親老來得女,對我寵在了心尖上。永寧侯府世代忠烈多次護國於危難,皇上敬重我爹爹,哥哥年少便已是驍勇大將軍,我自是什麼都不會缺的。
但我不缺,不代表你們可以往我的眼裏扔沙子。
我失寵的言論愈演愈烈,我便稱著病,已三月不理府中事務。
聽丫鬟們說,那女子連月錢都算不對,賬本亂的理也理不清。滄曦假裝苦著臉給我學著聽來的話,二人笑作一團,囑咐她隻管好我們自己的院子就行,左右我是什麼都不缺的。
正鬧著,沒成想下人稱李嬤嬤前來。
嬤嬤是太後的身邊人,待我極好,我忙起身恭敬的拉住她進門。
“什麼大事把嬤嬤您給請來了,我可想您了~”說著俯身行禮。
“給您問安了。聽說你病了,太後著我來看看。這心尖尖上的人,怎麼病了,別是受了什麼委屈”說著握住了我的手。
一句話居然讓我流了眼淚,我想忍住的,可老輩的關愛,總是讓人眼睛癢癢。
隻是聽話聽音,這怕是傳出些什麼到了太後的耳朵裏。
不等我細想,永祈又帶著那位嬌兒不請自來。隻見二人挽著手,縷縷輕紗下半個身子都纏在了殿下的身上,果然是人如其名,這叫嬌兒的確實是嬌弱的不能自理。
“這些狗奴才都該罰,怎嬤嬤來了也不通傳我,怠慢了嬤嬤”永祈自進門就帶了慍色。
與我何幹,這是來給我臉色看了。
“驚動殿下了,老奴不該,左右我也是個下人,替太後來傳話罷了”。
一句話震驚了所有人,看來我猜的沒錯,隻是何事驚動了太後這般生氣,連帶著嬤嬤都換了脾氣。
“不知太後有何教誨?竟驚動嬤嬤這個時間前來”永祈一時也換了臉色。
“太後聽說寧氏病了許久,怕是有些不幹不淨的東西影響了病情,便著我來瞧瞧。”說完便盯著這位嬌兒上下打量了一番。
嬤嬤好手段,我險些笑出聲來。被人撐腰的感覺真爽啊~
“你是何人,聽太後口諭為何不跪”
“你一個下人,膽敢要我跪你?”
我努力抿住了唇,永祈啊永祈,你要不要聽聽你都把她寵成了什麼蠢樣。
“太後口諭......”永祈憤憤的拉著她跪下,還不忘白了我一眼。
滄曦扶我跪下,我側目瞪了回去。
“太後口諭,今日起賜殿下通房之女日日避子湯,以保皇室血脈清名。”
聞言那嬌兒哭喊著幾近昏厥,永祈看向我,眼神如一把刀恨不能將我千刀萬剮。
看我幹嘛?我可是人在家中坐啊。
想來,那嬌兒四處派人散播她如何得寵的消息,終是搬起石頭砸到了自己罷了。
“寧蕊兒,是你一定是你,我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毒婦、賤人~”院外哭鬧的吵了一整夜。
我知這惡名定是背上了,那嬌兒定是恨毒了我。
怎麼辦呢,後院深深,總要找個人恨一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