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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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孕後就不喜熱鬧，可沈老夫人非說我肚子裏的孩子是沈家的長孫，一定要大辦一場宴會，廣邀親朋好友來慶祝。

我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心裏滿是委屈和無奈，根本沒有心思應付這些繁文縟節。

宴會當天，我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裙，強打起精神坐在沈老夫人身邊。賓客們絡繹不絕地前來道賀，我臉上不得不掛著得體的微笑

【老夫人，您可真是好福氣啊，媳婦這麼漂亮，肚子裏的孩子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一個打扮雍容的婦人拉著沈老夫人的手，滿臉堆笑地說道。

【是啊是啊，沈大人真是好福氣，娶了這麼一位賢良淑德的夫人。】另一個婦人附和道。

我聽著這些恭維的話，隻覺得無比諷刺。

我正想著，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女子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男孩走了過來。那女子眉眼清秀，皮膚白皙，雖然算不上絕色，卻也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風韻。

而她懷裏的那個男孩，長得粉雕玉琢，眉眼間與沈霧竟有幾分相似。

那女子走到沈老夫人麵前，盈盈下拜：【小女攜小子沈空雲，見過祖母。】

沈老夫人笑著將她扶起來，看著她懷裏的孩子慈愛地說道：【好孩子，快起來，哎呦！這孩子長得可真俊俏。】

柳香蘭？沈空雲？我聽著這稱呼，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我看著那個大約兩三歲孩童，他有一雙和沈霧一模一樣的桃花眼，此刻正好奇地打量著我。

【這位是......】柳香蘭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轉頭看向我，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和得意。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沈老夫人便笑著說道：【這是霧兒的妻子，你該叫她一聲嫂子。】

柳香蘭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卻沒有說話。

我再也忍不住了，指著那個柳香蘭，故意問道：【娘，從未聽說過沈霧還有個妹妹啊？】

沈老夫人似乎早就料到我會如此，不慌不忙地說道：【雨疏啊，你別誤會，這孩子是霧兒遠房堂兄的遺腹子，因為父母雙亡，無依無靠，所以我就做主將他接到了府裏撫養。】

我看著沈老夫人慈祥的麵容，聽著她冠冕堂皇的解釋，隻覺得無比可笑。

我靠到沈老夫人耳邊，輕聲說：【祖母，這怕是不妥吧，畢竟那是別家人】

沈老夫人臉色一變，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雨疏，你胡說什麼？有何不妥？你肚子裏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我這不是想積點德保佑他嗎。】

竟想拿我的孩子做擋箭牌，真把我當傻子耍，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個孩子的眉眼，和沈霧長得如此相似】

我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整個宴會廳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看到沈老夫人臉色鐵青，柳煙則是一臉慌張地抱著孩子站在一旁，仿佛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霸

我向眾人解釋隻是開個玩笑，表示身體不適想先回房休息

我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努力平複著心情。

【綠竹，去查，那個柳香蘭，到底是什麼來頭！】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壓抑著怒火吩咐道。

綠竹是我的貼身丫鬟，辦事一向穩妥，聞言立刻應聲退下。

我一個人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心中五味雜陳。

我與沈霧成親五年，一直相敬如賓，琴瑟和鳴。我原以為我們是這世上最恩愛的夫妻，沈霧對我更加體貼入微，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我沉浸在他編織的溫柔陷阱裏，從未懷疑過他。

如若我沒能聽到沈霧的心聲，那自己豈不是一直被蒙在鼓裏。

第二天，綠竹便帶回了消息。

【小姐，奴婢查到，那柳香蘭原本是江南人士，幾年前隨家人逃難來到京城，後來在一家茶館當歌女，沈大人就是在那裏認識她的。】綠竹壓低聲音說道。

【歌女？】

【奴婢還查到，沈大人在外出征時，曾經受過重傷，是柳香蘭救了他，並且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幾個月，沈大人為了報恩，便將她帶回了京城安置。】

我腦海中浮現出沈霧溫柔的笑臉，心如刀絞。

【小姐，您沒事吧？】綠竹見我臉色蒼白，擔憂地問道。

我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還有，老夫人早就知道這件事兒，您那時遲遲不孕，老夫人便給沈霧下藥讓他和柳香蘭同房】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肉裏，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沈霧久經沙場不可能輕易中藥，隻能說明他的心不在我身上

綠竹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