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宋昕抬頭,看了過來。
這一刻,我那顆早已被凶手刺得稀碎的心再次被提了起來。
隻要一眼,隻要他看上一眼。
可這時宋昕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手機,立馬對著走過來的女警擺擺手選擇先接聽電話,聲線極為溫柔。
是林悅。
他的初戀。
結婚以後,我才知道,宋昕有過一個初戀。
那是他年少時跟在身邊的鄰家妹妹,青澀時期懵懂的情感是他無法忘懷的美好記憶。
他說過,他們之間沒有男女的情愛。
反而是相近與親人般的感覺,自然,束縛,放鬆。
毫無壓力。
隻是兩人分開後,他依依不舍戀戀不忘,大家才會說那是他的初戀。
其實不是,他們從來沒有名分,也沒有告白。
我沒有聽出他話裏的遺憾,還在慶幸自己是他唯一表白的那個。
對他的話,我也信了。
哪怕後來他興奮地告訴我,聯係上了林悅,我還為他找到好友而開心。
哪怕他們天天發消息,頻繁無比,也隻當是積攢多年的敘舊。
哪怕宋昕緊張地告訴我,林悅想見他,他想帶我一起去。
我也果斷答應,從未多想。
可直到我第一次看見林悅那張和我七分像的臉,我突然感覺我錯了。
那天宋昕的眼睛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
那一天下來。
我沉默地看著倆人手拉著手敘舊,時不時爆發出笑聲。
我發現自己和林悅有些地方像極了,難怪宋昕會喜歡上大他三歲的我。
可愛讓我自欺欺人。
我就傻傻地想,那不過是宋昕有些遺憾地過去罷了。
他現在愛的人是我,結婚的人也是我。
直到我遇害前的那天,我才知道,林悅不僅是他的白月光,更是他的朱砂痣,既是刻骨銘心,又是無法再擁抱,是他愛過,卻再也得不到的遺憾。
而林悅,給了他彌補這遺憾的機會。
那天,林悅哭得梨花帶雨,說她要瞎了。
在宋昕心疼到極點時,她提出了舉辦婚禮,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婚禮。
“我這輩子如果要嫁人,一定是哥哥你,但哥哥不是我的了,但我不想以孤獨的身份永遠墮入黑暗......”
林悅眨巴著那雙即將失去光明的眼睛看著宋昕。
我知道,這句話說進了宋昕的心裏,他何嘗不想彌補青春的遺憾,至此,彼此再無虧欠。
也許在宋昕眼中,林悅的眼神隻有懇求和對提出這要求的卑微小心。
可我卻從找上門的林悅眼中,卻看出了毫不掩飾的侵略和炫耀。
心中警鈴大作。
第一次,我是那般的失態。
我大聲吼出,你敢和她結婚,我們就離婚。
宋昕還沒有說話,林悅就委屈巴巴說:“姐姐,我們隻是一場儀式罷了,結婚證上永遠隻會有你一個人的名字,你就當我們玩了一場遲到多年的過家家可以嗎?我會在婚禮上向所有人感謝你的,求你了......”
“你想都別想!走,你趕緊走,現在就離開我們的生活!”
我說完被她挑釁的眼神氣得發抖,心臟無比的痛。
正拿起心臟藥,要吃的時候。
我被宋昕捏住手,藥灑落一地。
他怒吼我是冷心硬腸的毒婦。
“她都要瞎了,你想讓她去哪裏自生自滅?婚禮而已又不是領證,你自私得這都容不下?”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分不清那時我仿佛疼到破碎的心,是因為病,還是因為他的話。
沒有藥的我疼到無法呼吸。
宋昕卻以為我用沉默脅迫他,他最討厭被威脅。
“既然你堅持無理取鬧,那就離婚吧,到時,別來求我。”
他們出門的那刻,宋昕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你知道的,我對你的愛,是你自己折騰沒的。”
話音一落,他牽著林悅的手出了門。
留我一個人疼得趴在地上,掙紮撿藥,可我塞進嘴裏卻沒了爬起來喝水的力氣,苦澀的藥化在嘴裏。
我想一定是藥太苦了,我才捂著心口委屈地哭了。
直到五分鐘以後,門鈴響起。
我因為是宋昕,那跌落到最低處的心仿佛突然有了活力,我掙紮著開了門。
結果不是他......
而是我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