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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憂弱

第1章

生死

紅紗幔帳,燭火搖曳,紫檀木散發著淡淡清香,杯盞裏是盛滿的合巹酒。

葉清然掀開繡著金邊的紅色鴛鴦喜帕,扶著高高隆起的肚子,略有些艱難地起了身。

笨重的身體讓她走上幾步都有些吃不消,可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她臉上還是掛著笑的。

流光溢彩的鏤金挑線嫁衣外罩鮫珠色薄紗是極美的,不過可惜了這翠色鳳凰腰帶如今卻隻能做個裝飾。

曾在腦子裏反複勾勒過的場景終究是實現不了了。

因為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連同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一起。

顧文修這個便宜太子如今皇位到了手,那定是要在冊封禮後要了她的性命。

畢竟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這一路他是有多卑鄙齷齪,諂媚阿諛。

雖是早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那瓶毒藥出現在自己跟前時,她還是忍不住全身顫抖。

回想這過往的二十四年,簡直就是活在了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之中。

她是江北王葉焯城的嫡出女兒。

因母親過世得早,自小便是在父王的百般疼愛下長大的,因此性子是刁了些。

也是因為家中一直沒個主母,府上那些妾室便是各種捧著她。

一來二去,她便越發清高自傲,目中無人了。

不過後來朝堂內鬥,父王被下了大獄,一切都變了。

輾轉之下,她被人送去攬月閣接客。

也是那個時候,顧文修真正地走近了她的生活,將她從牢籠之中解救出來,也俘獲了她的一片真心。

於是,她替他籌謀,替他練兵,替他搜羅情報,甚至替他領兵出征。

為了實現他的抱負,她不惜與至交好友割袍義絕。

卻不想,這一切原不過都是假的。

都是他為了騙她做出一出戲。

“哐當……”

終於,隨著響動,臥室大門被人從外打開,走進之人一身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正是她的長姐,葉府庶出的女兒葉清漓。

“還沒喝呢?難不成你還等著誰來救你?”

葉清漓笑意盈盈地走近梳妝台,並將那瓶裝著毒藥的玉瓶拾起,眼中滿是得意,“二妹妹,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打的那個賭嗎?太子妃之位,西慶的皇後都是我葉清漓的,你,輸了。”

葉清然嗤笑一聲,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撐著一旁的喜桌上:“江北王府被抄,父王慘死,宋姨娘為了護你被人扒光吊死在城牆上,你的親妹妹不堪受辱自戳雙目跳井而亡,如果這算是贏,那便是你贏了。”

似是被戳到了痛處,葉清漓的雙手也忍不住微微有些顫抖,緊接著便是狠狠一個巴掌,“什麼血肉至親,從來都是假的,隻有站上了那高位才是真的,你明明處處不如我,卻處處都壓我一頭,可這一次,一敗塗地的人,是你。”

與此同時,另一穿著錦衣華服的女子緩緩走近。

那是葉清然當年回府路上從人販子手中救回的義妹木兒。

“竟然是你!”

活了二十餘年,葉清然自知並未做過多少好事,但從人販子手中救下木兒算是其中一件。

不承想,原來這零丁的一件好事,卻也害了自己。

“為何不是我?你可是覺得你救下我,我便該對你感恩戴德?可葉清然,你配嗎?”

木兒麵色突變,一隻腳直直踩在了葉清然的肚子上,聲音也變得越發刺耳,“我的孩子如何沒有的,你還記得吧!”

屋外狂風驟起,掛在簷板上的風鈴丁零當啷地響個不停,似是在幫葉清然回憶從前,“那日暴雨,上路崎嶇,泥濘遍地,我也曾勸過你不要出門,你的孩子沒了自是難過,可怨我又是何幹係?”

木兒一臉怒意,抬起右腳又狠狠踩在了葉清然的臉上,“可真是一張美豔絕倫的臉啊!就是你的這張臉才將不少人的心魂都給勾過去了吧!”

葉清然越來越糊塗了。

可既是要死了,就該死個明白才是,“這是何意?”

“我是何意,該是問問你那弟弟是何意?若非他胡言亂語,晏舟何至與我心生嫌隙?”

木兒的眼色越發地狠辣,似是要將誰給吃了似的,不過這番話,卻也算是說清楚了一些事。

真相也似乎越來越難以承受。

當初葉清然也曾懷疑過弟弟落水身亡或許另有隱情。

但那時恰逢父王被判入獄,葉家被抄,她終日奔波便是顧不得調查。

現在想來,這一切怕是都與木兒有關。

“對了,有一樣東西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說話間,木兒便是將一人皮麵具從衣袖中取了出來。

而後,它被嚴嚴實實蓋在了葉清然的臉上。

不過多時取下,儼然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這是葉家絕學,藏於葉家秘閣之中,沒想到竟被木兒偷學了去。

可葉清然已是沒有了抵抗的能力,隻覺得腹部越發的疼痛,血順著大腿緩緩流下,“你們以為有了我的臉就能順心如意了?緒武軍可不是傻子。”

“緒武軍!你怕不是這些日子做太子妃的夢做久了,這世上哪裏還有什麼緒武軍,一個多月前,他們攻打北狄,連綿的大雪,再加上無軍糧供給,他們便是生生餓死凍死在那荒涼之地了。”

木兒所言,句句毒辣,也讓漸漸沒有生氣的葉清然瞳孔發顫。

“還囉嗦什麼,是時候送她上路了,妹妹。”

門外傳來了顧文修的聲音,也不知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忍,他未曾進屋。

“妹妹?”

葉清然望向木兒,不可置信。

木兒與顧文修究竟是何時一起的,還有顧文修怎麼喊木兒妹妹?

見葉清然一臉不解的神情,再加之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如今的局麵,顧文修也沒想再瞞著,“木兒一早便是我安排到你身邊的,原不過是想讓她助我得你真心再讓你父王助我登位,不承想你那不懂局勢的父王死活要追隨那個寄情山水隻愛享樂的廢太子,那我便留不得他。不過,我如今能坐上太子之位還是要感謝他,若非他倒台,我怎知他私下竟養了十萬緒武軍,而他們也不會為了保護你甘願為我賣命。”

葉清然身下的血越來越多,刺鼻的濃鬱血腥味滿屋飄蕩在空中。

漸漸地,她說話也沒了力氣,“你利用完我丟棄一旁,可孩子它何其無辜。”

顧文修眼眸微微抬起,聲音也變得冰冷,“孩子?你還好意思和我提他,你確定這是我的孩子嗎?那日我去軍營尋你,你可是剛結束完一番雲雨,那日營帳之內的甜膩滋味我至今還記得。”

“那日不是你?”

顧文修所說的當日之事,葉清然也記得清楚。

可那日她分明聽他喚她乳名茵茵。

這是當年攬月閣中他救下她時她親口告知,葉清漓進府晚也未曾知曉。

難道說,這些年來,她芳心暗許之人從來都不是他顧文修。

葉清然做出了最後的試探,“當年攬月閣,可是你救了我?”

“救你?如果你覺得那算是救便是吧!畢竟找人伢子把你丟進去的人是我,沒想到你那麼快便逃出來還逃到了我的府門前,那我便順水推舟將你拾了進來。”

竟是這樣?

原來從來都是她誤會了。

可若不是他,又會是誰?

那場大火之中,那張麵具之下,又是誰的臉?

“別再想了葉清然,你注定活不過今晚,來人,把毒藥給我灌進去。”

隨著葉清漓的胳膊抬起又落下,葉清然的結局似乎注定無法改寫。

“木兒,葉清漓,顧文修,若有來世,我定不會放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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