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窕淑女窈
窗外萬家燈火,點綴著灰蒙蒙的城市。
沒多久,轟隆一聲,暴雨傾盆而下。
原本的萬籟俱靜,現在隻剩雨聲。
嘈雜喧囂又清淨安寧。
雨滴吧嗒吧嗒密集的敲打著落地玻璃窗戶,明淨的玻璃窗滑過一道道水痕。溫窈披頭散發的穿著一件白色長棉裙,剛洗過頭,黑發發梢滴著水。
打濕了裙擺,她渾然不覺。
她看著窗外出神,腦子想的都是一個人。
幾分鐘後,溫窈活動了下手腕,離開窗邊。
靜謐室內,手機乍然響起來。
以為是陸南西,溫窈一秒興奮,眼睛像夏夜星辰般的亮起來,立馬小跑到吧台拿手機接聽。
結果不是陸南西,是媽。
溫窈有點兒失落,她調整完心情後接聽。
“媽。”聲音聽不出異樣。
溫媽媽嗓音柔軟:“窈窈,還在雲南嗎?”
前段時間,溫窈去了雲南,去了一周時間。工作室合作多年的一家公司有個項目,做一副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既奇特又仙氣飄飄渺渺的壁畫圖。為尋找靈感,溫窈臨時決議,和一個同事背包去雲南。
說白了旅遊,其實是探險。
很刺激,因為新鮮,充滿未知數。
雲南大山深處有幾處世外桃源,聽說山裏深處還有一座山洞,至今還住著人。
奇石,森林,美景,生活。
自然而又神秘。
國內國外所有城市裏,溫窈一直向往著雲南的深山小鎮,大學時就獨自旅遊過一次。也就是那次回來,晚上騎電動車去參加聚會吃燒烤的路上,撞上了陸南西的電動車,才認識了陸南西。
後來,相識熟悉。
到兩個人在一起。
愛情,相遇,有時候真的很緣分。
她昨晚剛回來,旅途的疲憊剛緩過來,回來的事還沒跟家裏人說。爸媽是不知道溫窈去雲南的,還不都是心直口快嘴巴漏風的表妹寂安多嘴,溫媽媽就知道了。
“已經回來了。”溫窈聲音輕軟。
溫媽媽也聽到電話裏溫窈這頭的雨聲,她“喔”了一聲,提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聊了會兒家常裏短,堂哥表妹家的事,溫窈聽的心不在焉,手指甲劃著桌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寫了陸南西名字。
正聽著,溫媽媽忽然轉話題,帶到溫窈身上:“窈窈,你跟那個姓陸的,叫什麼東西南北的,怎麼樣了?”
這麼久了,溫媽媽還是記不住準確名字。
溫窈和陸南西都在一起五年了。
兩年前,溫窈跟溫母坦白,她有男朋友了。
他叫陸南西。
一個很高,長得很英俊就是不愛笑的男人。
溫窈笑一聲,說:“媽,他叫陸南西,不是叫東西南北,西南風的南西,不是東和北。”
溫媽媽不管這個:“你跟他在一起五年了,將來有計劃跟打算嗎?窈窈,媽不是多嘴更年期幹涉你,也不是要多管閑事,你看看你大姨家表妹,跟她男朋友談了六年,六年啊!上月說分就分了,浪費了這麼多年青春感情。”
不虧也讓人心疼。
一個女孩子,最好的年紀是十年。
在一個男人身上耗費了六年,結果一場空。
誰不難受唏噓。
表妹的事,溫窈知道,因為男方出了問題。
她心思飄忽說:“媽,表妹是表妹,我跟她不一樣,我是抱著結婚的目的談戀愛的,而且陸南西也不是不婚主義。”
溫媽媽反駁:“那他怎麼不提結婚?一個男人若是愛你,怎麼談戀愛五年都不說娶你?溫窈你告訴我,解釋一下給你媽聽。”
溫窈還真解釋不了。
她抓抓濕頭發,心裏有些沒有著落的不安和迷茫滋生,溫窈好脾氣說:“媽,我也就剛畢業三年,年齡卡在中間不老不小,二十五又不是奔三十了,這麼著急幹嘛。”
溫媽媽歎氣:“行,說不過,不和你說。”
知道是跟自己提醒,讓她多長個心眼兒,別跟傻子二百五似的心思單純被男人騙了,溫窈心裏知道,誰會,陸南西都不會。
他不是那樣人品渣爛的人。
又聊兩句,母女倆掛了。
去廚房衝了一杯紅豆果粒奶茶,溫窈捧著溫熱的奶茶杯坐在高腳凳上給陸南西發信息。
她嘴裏咬著奶茶管,紅唇齒白。
“我回來了。我想你了。”
“你在哪兒。”想去找你。
溫窈等了好半天,發出去的消息杳無音信。
她打過去,對方占線。
不是占線,是陸南西掛斷了。
彼時,陸南西在酒吧,四周熱鬧環繞,環境放鬆而又放縱。他坐沙發上,後背後仰靠著沙發背,兩條黑色休閑西褲包裹著的大長腿隨意擺放著抵著桌腳。
人有些微醉,今晚沒少喝酒。
他眼神漆黑看人透著溫柔迷離,可神誌清醒。
而所謂溫柔眼神的表象下,實際很冷。
一旁身材凸凹有致又長得豔媚的美女靠過來,白皙的小腿似有若無貼著陸南西的腿,細腰又靠近陸南西幾分,她湊到男人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陸南西笑起來。
他一笑,身旁女人的心如小鹿亂撞。
這個女人也就二十多出頭,年輕漂亮。
自古男人愛美女,女人也一樣。
對長得帥自身有魅力的男人,根本抵擋不住。
陸南西真像是喝醉了一樣,微微垂眼,他抬手解了襯衫領口扣子,手指放在膝蓋上,漫不經心的轉過眼神,視線落在身旁女人一張精致漂亮、的確有資本、很吸引人的臉上。
他聲音裏有蠱惑人心的痞和性感的壞,又有著成熟男人的一本正經:“聲音不錯,嬌嬌柔柔的挺討人喜歡。叫什麼名字?”
女子一笑:“溫靚。”
溫靚,也姓溫。陸南西眼神深一些。
女孩子解釋:“青見靚,靚麗的靚。”
這會兒,陸南西腦子裏響起另一個帶笑的柔甜嗓音:“寶蓋頭窈,窈窕淑女窈。”
陸南西當然知道。
溫窈,穴字頭窈,不是寶蓋頭。
也就他的那個小傻女朋友迷糊。
稍後,陸南西雙腿交疊在一起,手臂搭在女孩子身後的沙發背上,姿態愜意慵懶的一笑:“陪我這麼長時間,對我有興趣?請你去希爾頓酒店喝杯酒?”說的浪蕩風流。
去酒店喝杯酒意味著什麼,成年人都懂。
女人眼裏興奮持續不到兩秒就散了。
因為,另一旁坐著看手機不發一言,沉默半天的紀沐北說:“陸南西,要不要我拍下來發給溫窈,女朋友要哭了保準你一周哄不好。”
陸南西眉一挑,看了紀沐北一眼。
稍後起身,他一腳踢紀沐北腿上。
紀沐北給一個冷涼的眼神。
陸南西彎唇低低一笑,順勢坐旁邊,摟著紀沐北肩膀,半醉不醉,側臉半冷不冷的嘴角揚起一抹笑,他半開玩笑跟紀沐北說:“主意不錯。真惹哭我看不必麻煩哄,順其自然就散。”
紀沐北聽了沒什麼反應。
片刻,他淡聲:“我知道,我碰到過林苭。”
陸南西聞言一愣,他沉默。
兩個男人都心照不宣的沒再開口,陸南西疲憊的揉揉眉心,棱角分明的臉上麵無表情。
稍後,紀沐北推陸南西:“你電話。”
紀沐北提醒:“第四個電話,真不回?”
陸南西睜開眼,去拿茶桌上手機。
溫窈打來的,手機備注一個字,苭。
任由電話響了一會兒才接。
陸南西閉著眼揉眼睛靠回沙發,他手機舉到耳邊,嗓音一貫的磁性低沉:“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