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媽打了我媽

一早上的電話，李董淮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大能企業有用的消息。反而得到公司內部的一些小道消息。公司要從上海總部空降一個高管。帶著美國留學回來的助理。消息準不準，下個月就知道了。如果空降高管，他們這些所謂中層，其實最苦命最受氣的主管就被大洗牌。一朝天子一朝臣。

公司這一招挺厲害。11月放小道消息，12月再明確消息，就看誰有二心就可以開始找下家了，那麼明年1月公司就可以以各種理由開人了。公司養的律師可不是吃素的，他們最忙的就是年底和年頭。

李董淮手指插進頭發裏麵，油膩膩的頭發讓他很不爽，昨晚也沒來得及洗澡。他又重重歎了一口氣。用力推開凳子打算去洗個澡，也許在澡盆裏麵會有新的思路。

碰掉的筆記本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這個是今年開年的時候，譚琍敏送給他的。墨綠色的真皮皮麵泛著啞光的光澤，整齊的手工縫線，是女兒縫的。兒子做的鉚釘，有點被他砸扁了。繼續努力吧，生活。

洗了澡，又吃中飯，他終於約到一個合適的人下午見麵。

“爸爸要出去了。照顧好你媽。”他一邊交代著女兒一邊收拾著東西。生手鑰錢一個不能少。

“弟弟昨晚給你留了個雞翅。你好晚都沒回來。睡覺前被他吃掉了。”女兒說。對了還有兒子，李董淮終於想起了那個對不起。

房間裏麵，李秉韜在做作業。看到李董淮進來捂住了作業，他不喜歡爸爸看他的作業，每次看了都會被罵。李董淮有點難過又有點失落，他想成為一個好爸爸。曾經幻想過怎麼教育兒子。但是看到兒子調皮不認真做作業，他就又忍不住管教他。

譚琍敏說他這個是“抽風式教育”，想起來打一頓罵一頓，沒想來又是順其自然。

“兒子。昨晚爸爸忙忘記了。沒有回來吃飯。對不起啊。”

兒子和譚琍敏一樣不說話。隻是低著頭。脖子僵硬的把頭扭到一邊，背佝僂著。他拍著兒子的背脊。“男孩子要挺起胸。”他拿出200元錢。“下午和你姐去開盲盒玩吧。”

“謝謝爸。”李秉韜接過錢，依然沒看他低著頭還側著臉。忙完大能企業的事，要好好和兒子談談。或者就明天吧，不用等了。他心裏打算著。又拍了拍兒子的背就離開了。

房間裏麵。看到爸爸離開的李秉韜從作業本下麵拿出了手機，繼續打遊戲。

開車上路的時候。13點14，李董淮收到林楠紅的消息。

“需要我來嗎？”

“不用了，今天就見一個人。帶你不方便。他那邊也沒有女伴。”

“好呢。您辛苦了。”

皺了一早上的眉頭。看到這句辛苦了，終於舒展開來。還是有人知道他的辛苦，李董淮的心裏有一絲暖流流過。

見到中間人交換了消息。基本能敲定大能企業人事變動的情況了。明天可以陪孩子了。又接到高中同學的電話。說班長從杭州回來了，一起吃晚飯，好久沒有聚了。

5點不到。趕到滇池邊的私房菜館，大家熱火朝天的聊著，來了十多個，高中同學能聚起來的不多了。大家聊著自己的近況，結婚了，生孩子了，升職了。

電話響起。李董淮一看是譚琍敏的。

“爸快回來。你媽打了我媽。”女兒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了過來，那邊還有兒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到底怎麼了？”李董淮緊張的站了起來。

“你媽來要錢，我媽不給，她就打人了，我媽現在流血了。”女兒掛了電話。李董淮再打過去就是占線了。他一直撥打電話都是占線。

“對不起。家裏有點事。哥幾個慢慢吃。這頓算我的。我去把賬結了。”他和朋友們打著招呼。

“不用不用。快走了。”班長把他推了出去，還送上了車。“車開慢點。不要著急。要兄弟幫忙說一聲。”

李董淮答應著，打著了火。火急火燎的向家趕去，一路撥打著電話。他想起來兒子的電話手表，又打了過去。

“爸爸，警察來了。媽媽的頭破了。被奶奶打了。你快回來啊。”剛才打不通電話，應該是女兒報警了。怎麼要報警呢？這個是家事啊，女兒真不懂事。

樓下不光有警車還有一張120，李董淮緊張了起來。

進了屋子，一屋子的人，譚琍敏的頭包紮著，正在吸氧。兒子摟著她哭的很傷心，醫生勸他放開媽媽，他也不願意，一直賴在媽媽身邊。女兒在和人吵架。

“你們自己撞了車要我們出錢。你們有沒有道理？”

“你家的車有問題。”那個所謂弟弟的老婆劉美華說。

“你有病啊。你老公酒駕撞的車，怪我家的車什麼事？交警都是吃素的嗎？”

警察看到李董淮進來，簡單交代了經過，就是李桂芝帶著劉美華來要錢，一個是修車的錢，一個是交警隊的罰款，因為撞了交通設施還有綠化植物，這些都是要賠錢的。他們說車是李董淮的，要他出一部分錢。譚琍敏不同意。

爭執中，譚琍敏被李桂芝推倒，腦袋磕到了桌角，頭上的血管豐富，女兒嚇壞了，直接打了110和120。然後帶著媽媽和弟弟躲進臥室。李桂芝本來想走，結果就在出樓道口的時候。警察就到了，一看她們手上有血就把人扣下了。

李董淮殺人的心都有了，哪怕是自己的媽，也不能這樣做啊。李桂芝看到兒子進來，縮到了警察身後，頭低著不敢看兒子。

李董淮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他的行為嚇壞了周邊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