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稱讚他

陸湛的話是顯然是在挑撥趙晏和君瑜之間的關係，可兩人一個“失憶”，一個來路不明，難免會讓人多想。

一時間，在場的人神色各異。

“陸大人想多了，我和阿瑜夫妻一體，我自然信她！”趙晏說道：“既然你說她有嫌疑，那本王作為她的夫君，自然應該為她洗清嫌疑！”

陸湛卻仍不肯通融：“嫌犯既是王爺家眷，王爺理應避嫌。”

趙晏皺眉，他心中並未真的將君瑜當成自己的親眷，所以一時忽略了這個問題。

正要再說話，卻聽到君瑜開口道：“嫌犯嫌犯，連屍體都沒驗清楚，憑什麼就說我是嫌犯？”

陸湛毫不客氣地指明：“即便王爺承認你，但你來曆不明是真，且你有作案機會，本官自當將你帶走，嚴格調查！”

“作案手法呢？證據呢？”君瑜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你連人真正死因都沒搞清楚你就抓人？這位大人，你就是傳說中的昏官吧？”

下人們都倒抽一口冷氣，陸湛可是陸太師之子，大家暗地裏再不服，也不能當人家麵罵人家昏官啊！

“你說什麼？”果然，陸湛的臉色瞬間變得黑如鍋底，冷若寒霜。

“說你昏庸！”君瑜滿不在意地說道：“我看你好像很不服我夫君啊，但我覺得，你和他比，可差遠了！”

趙晏抬眸看了君瑜一眼。

陸湛則冷哼一聲：“本官如何，無需和他人比較，亦無需他人評判！”

“除去王爺妻子的身份，再除去你給我定下的所謂‘嫌疑犯’身份，我還是大宋的百姓！我是百姓，你是官，為何不能評判？

“你不看百姓的看法，難道看得是你爹那些門生的看法？陸大人，我建議你多出去看看，去聽聽！閉目塞聽，遲早玩完！”

君瑜不顧陸湛的臉色繼續說道：“我夫君掌管提點刑獄司多年，破案無數，從未胡亂抓人，也從不曾屈打成招，更不曾有過冤假錯案！

“而我夫君處事公道，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公貴族，他隻憑證據斷案，不放過一個壞人，亦不冤枉一個好人，這才是百姓心中真正的好官！”

“說得對！”所有人都看向了君瑜，紛紛出聲附和。

陸湛看著這一幕，抓著刀的手用力握緊。

他屈居趙晏之下多年，心有不甘，大理寺也和提刑司暗暗較勁。

自趙晏出事以來，他終於得到了暫管提刑司的機會。但他不知道，這其實有多少原因是因為自己的父親陸太師。

趙晏心中也十分意外，雖然對於君瑜一聲聲的“我夫君”有些不習慣，卻仍然因她認可的話語而心生慰藉。

這是百姓的心聲，也是他為之努力的原因。

他以拳抵唇，遮掩住忍不住微微上揚的嘴角，輕咳了一聲：“阿瑜，此乃百姓過譽，不可驕傲。”

“本來就是事實嘛，你在我心目中，就是最好的官！作為你的妻子，我與有榮焉！”

聽到她如此直白的誇讚，趙晏隻覺得渾身發燙，隻能板起臉掩飾：“正事要緊！”

“好吧，先說屍檢結果。”

君瑜說道：“屍體口眼未閉，兩手不握拳，肚皮不脹，口、眼、耳、鼻皆無水流出，證明死者並非溺水而亡，而是死後被人拋屍於池中！

“而且死者脖頸處、手臂處都有明顯指痕，雖不是致死的原因，但可以證明凶手有過暴力行為。”

君瑜又將死者的頭顱微微抬起，頭發撥開，露出後腦勺的頭皮，說道：

“你們看，死者的頭部有擊打傷，很有可能就是造成死者死亡的真正的原因！看傷口的形狀，應該是鈍器所傷，很有可能是石頭之類的東西。”

趙晏看君瑜的驗屍手法嫻熟且準確，確定她之前說的並未說謊，她的確是一名仵作。

陸湛看向趙晏，趙晏點了點頭。陸湛雖然不服趙晏，但在破案之事上，兩人有著一致的目標，所以他是信任趙晏的。

不過，他還是叫了仵作過來複驗一遍。驗出的結果相同，卻不如君瑜快速準確。

君瑜也不藏私，將如何觀察如何檢驗的過程與仵作說了一遍，反倒是讓仵作拜服了。

陸湛見狀，也隻能認下這個驗屍結果。

“既然死者是被人殺死，那本官捉拿嫌疑犯也沒有錯。目前，在死者死亡前，與死者有過最多接觸的人，便是你。”

“凶手不是她。”趙晏突然出聲。

君瑜看向他，兩人目光對視了一瞬，便知道對方懂了。

“凶手不是我，也不是冬菱。”君瑜說道：“死者身上留下的指痕最長約兩寸半，很顯然不是我的。而且這指痕的長度一般隻有男性才能達到，也就是說，殺害死者的凶手是一名男性！”

陸湛沉默地皺眉看著死者身上的指痕，他對這方麵的知識確實不足。

一旁的仵作翻看著記錄，附和道：“是是是，指長兩寸半，應當是男性！”

“王爺，陸大人，這指痕並無特別之處，若僅僅隻能證明行凶之人是男性，很難憑此找到凶手！而且凶器如果是池中的石頭，隻怕一時也無法找出來！”捕快馬縱開口說道。

“不用找凶器了，因為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君瑜越過陸湛，得意地朝趙晏挑了挑眉。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她，這什麼都沒查清呢，怎麼就知道凶手是誰了？

就連趙晏，也向她投來了詢問的眼神。

君瑜用帕子將用於指證冬菱的手鐲拿起來，說道：“這個鐲子，根本就不是冬菱的那一個！”

“怎麼會？”冬菱麵露驚訝，“夫人，這鐲子的確和我的一樣呀！款式、花樣都一模一樣，是阿才哥祖傳下來的，花紋特別，仿也仿不出來的。”

君瑜搖搖頭，說道：“它們款式和花樣的確一樣，可又不完全一樣，因為它們的花紋是正好相反的！”

“完全相反的鐲子？豈不就是一對！”陸湛仔細檢查了手鐲，這個手鐲上的花紋繁複精致，左右對稱，即便是相反的也很難分辨出來。”

趙晏沒有見過冬菱的鐲子，所以也無法分辨。

但是君瑜卻十分肯定，這不是冬菱那一個。

冬菱本人也看不出來，最重要的是，她從來不知道，這鐲子是一對的。“如果是一對的，那為什麼……為什麼……”

眾人也都反應過來，如果死者的手鐲和冬菱的是一對，那麼原本擁有這隻手鐲的人就隻有……

“去將宋阿才帶過來！”趙晏吩咐道。

宋阿才很快就被帶了過來，陸湛根本不給他叫屈的機會，提著他比對了指痕，然後一番逼問，讓宋阿才嚇得雙腿發軟，話都說不出來。

而且他的指痕長度和死者頸後的指痕完全相合，鐲子的秘密已經被人發現，也隻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