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升為奉儀
秦嬈嬈醒來時,迎春在旁給她擦臉上的冷汗,她喉嚨幹澀疼痛,用眼神詢問迎春。
“稟奉儀,殿下已喚了太醫過來,奉儀已無大礙。”
奉儀?她皺眉:“我何時成了奉儀?”
“殿下從公主殿回來,便給姑娘冊封奉儀,奉儀,您因禍得福,如今您可是東宮裏最尊貴的女人了。”迎春麵帶喜色。
秦嬈嬈卻仿佛被一盆冷水澆得透心涼,這不是她想要的。
若成了奉儀,她還怎麼逃?
“你說,他去公主殿?他去做了什麼?”
“殿下親自鞭打了八公主,整整五鞭子,八公主何曾受過這種委屈,卻是連找陛下皇後訴苦都不敢。”
“他竟會為我至此?”
難不成,他真的喜歡她。
可是遲了,若給不了她太子妃的位置,其他的,她便不稀罕,那左惜瑤若成了太子妃,不論她是奉儀還是什麼,定逃不過她的死手。
她可不想把命搭上。
當年
晉國太子領兵出征,親臨戰場,為晉國之大幸。
前線戰事告急,太子以巧計擊退敵方,扭轉局勢。
每日,她都為他祈禱,她開始燒香拜佛,為他祈福。
“姑娘不若給殿下寫寫信,聽聞戰事吃緊,殿下成日焦頭爛額的。”張瑾過來求她,她便開始寫信,托給張瑾讓他寄給他,隻是從未收到過回信。
梨苑至此不滅燈。
她要等他回來,等他回來看到滿室光亮,便知道是她在等他。
就這麼無望地等著,祈禱有一天能聽到他大捷回來的消息。
隻是還未等到他,倒先等來了左惜瑤。
左惜瑤從未在旁人麵前顯露自己的半分情緒,此時在她麵前,眼眸一片冷意,嘴角勾起嘲諷,有幾分惡毒,與賢良的衣著打扮相差甚遠。
照歡被她的侍從挾持在一邊,捂了她嘴巴。
“不知道你為何事而來?”秦嬈嬈道。
“殿下不在,我這個未來的太子妃,自然要幫他打理一下東宮。”
“不妨有話直說。”
“殿下在前線多艱苦,不若妹妹你去陪殿下,我有法子送你到他身邊,如何?你不是愛他嗎?”
秦嬈嬈許久未說話,左惜瑤塗著丹寇的修長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原來你對殿下的愛也不過如此。可我要你去,你便得去,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那你還問我做什麼。隻怕,我去的地方不是殿下的身邊,而是消失在途中吧。”
“你倒是比某些蠢貨聰明一些。”
“太子妃說的莫非是嵐箏?”
嘴唇上的血色消失殆盡,她的確猜對了,耳墜子是她的。
左惜瑤不屑地將她的臉撇向一邊。
“那蠢貨自己撞上來,不過是條賤命。”
她得知秦嬈嬈被寵幸,怒氣與怨恨交加,那蠢貨還敢在她麵前耀武揚威,不過是殿下收在身邊的婢女,剛好她動不了秦嬈嬈,便殺了她泄憤。
“你放過我的婢女,我跟你走便是。”
梨苑的侍從皆被她帶來的人抹殺,她如今手無寸鐵,能保下照歡也是好的。
“隻要你乖乖的,我可以滿足你的遺願。”
照歡被捂著嘴巴,她一邊流眼淚一邊搖頭。
侍從上來請她,秦嬈嬈便隻能跟在其後,還未走出梨苑,一群護衛隊湧了進來,將那些侍從團團圍住,而裴翊在後麵緩緩走出來。
“左姑娘,還未成為太子妃,還是先不要插手東宮的好,若是皇兄知道了,怕是不會開心。”
左惜瑤麵色陰沉,她朝他行了行禮:“見過六皇子,六皇子誤會了,我不過是想著太子殿下在戰場無貼心人在身側,便來問嬈嬈妹妹要不要前去服侍罷了,殿下何必這麼大排場。”
“哦?那嬈嬈妹妹可有說願意?”
“殿下在前線浴血奮戰,我自然是不願去做他的累贅。”秦嬈嬈走向裴翊,躲到了他的身後。
“聽到了嗎?她說不願,左姑娘若實在擔心皇兄,不若自己前去照看他,本殿下也可以送你前去。”
左惜瑤擰眉看了秦嬈嬈一眼,又不動聲色地恢複偽善,聲音輕柔:“我若想去,自己便會去,不勞煩殿下了,不早了,我還要去一趟公主殿,這便告退了。”
待她走後,照歡哭著跑出來,緊緊抱著秦嬈嬈。
“姑娘你真是傻,若有下次,一定要帶上照歡,我可不想獨活,死也要同姑娘一起。”
秦嬈嬈才算是死裏逃生,如果沒有六皇子,她就被無聲無息地處理掉了。
左惜瑤容不下她,除非她成為太子妃,除非她死。
所以,她一定得逃。
這成了奉儀的噩耗讓秦嬈嬈許久都緩不過來,她歎了口氣,閉上眸子不願麵對這一切。
裴辭是夜裏來的。
她睜開眸子,聲音澀澀地。
“妾很意外,殿下竟會對公主這般,隻是公主怕是更加厭惡妾了。”
“皇妹被孤和母後嬌縱慣了,若是不好生管管,怕要惹出什麼事端,以後你離她遠些,莫去招惹她。”
向來都是她在找事,胸口又發痛了。
“孤聽說,你拒了太醫,若孤不來,你便真的想死?”
“奴婢不過是個下人,她想讓奴婢死,奴婢又能如何呢。”
她從未喚過太醫,看來是八公主命人不許救她,真是蛇蠍心腸。
那五鞭子,怎能解恨。
裴辭也想到了,他握住她的肩。
“從此你便是孤的奉儀了,無人再敢傷你。”他繼續道。
秦嬈嬈卻不想再聽他說話了,隻敷衍地道了謝。
“可否帶些誠意?”
他聲音壓低,帶著暗示,秦嬈嬈隻好湊上去在他唇角親了一口,在她即將離開時被他按住,由淺吻到深吻。
眼看著愈吻愈重,她趁機側過頭:“殿下,妾病未好,隻怕將病氣傳染給殿下。”
她烏黑的青絲下露出粉嫩白皙的側顏,顯得溫柔而乖巧。
他看她乖巧,沒再繼續。
她身子很容易疲乏,沒多久又睡了過去。
裴辭撥弄著她的烏黑發絲,黛眉微蹙,像是陷入夢魘,顯然不是什麼好夢。
吻了吻她的鬢邊,裴辭不知此刻的自己,眼眸是化不開的柔情和眷戀。
秦嬈嬈卻做了噩夢,她夢到了左惜瑤入主東宮,做了那太子妃,而她一世都是個小小的奉儀,再如何獻殷勤,使手段,也永遠升不了品級。
太子和太子妃永遠並肩而行,她隻配在身後默默跟著。
夢中的她懷了孩子,隻是一個接一個地滑胎,她悲痛萬分,整日以淚洗麵,日漸麵容慘淡。
而太子和太子妃生了一兒一女,美滿而幸福,隻有她最後鬱結而亡,孤零零地死在梨苑。
她帶著淚驚醒,一想到那夢境便十分害怕,心都涼透了。
沒事的,她反複告訴自己。
殿下想要的不過是她的身子,等殿下膩了她,將她忘了,她便能出宮。
隻是萬萬不能懷上孩子,絕不能赴了夢裏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