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她初相識
寧梓夕走在路上,像丟失了魂魄。記憶如潮水般襲來,也隻有在回憶裏她才能體會幸福這個詞。幸福,對她來說,已經久的很遠很遠了吧?她嘴角苦澀。
幸福,小時候是幸福的吧。
媽媽寵愛,爸爸疼愛,是幸福的吧。她牽著他們的手,在廣場上,大街上奔跑,然後聽著他們說:“寶貝,慢一點。別離爸爸媽媽太遠喔!”
“寶貝,慢點跑,別離爸爸媽媽太遠!”寧梓夕不停重複著這句話,一滴眼淚滴落下來。
現在她很慢了,慢的都快要原地不動。可是為什麼,身邊卻隻剩自己了?
寧梓夕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到胸前長長的頭發裏。想起剛才的一幕,她抿緊了唇,握緊了流血的手指,全然忘了疼。
最怕疼,卻每次都讓自己遍體鱗傷。
忘了去寧家的目的,腦中隻記得王舒馨那張憤怒扭曲的臉和聲色俱厲的吼叫。
一小時前——
“砰”的一聲巨響,打破別墅的安靜。寧思琪穿著吊帶黑裙披散著頭發下樓,看到客廳地板上一地的碎瓷片,眉頭蹙了蹙。沙發後麵站著的兩個女人冷臉對視,都不說話。
寧思琪厭惡的看著寧梓夕:“寧梓夕,你這樣鬧有意思嗎?你認為爸更在乎你一點,還是能挽回周譯的心!”
寧梓夕看著寧思琪漂亮嫵媚的眉眼,笑下:“看來你很得意?”
寧思琪笑意挑釁:“沒聽說過能搶走的愛人不算是愛人?再說也不是我要跟你搶,是周譯他根本就不愛你。我們兩個彼此真心相愛。”
彼此相愛。寧梓夕在心裏苦澀的笑了笑。還有什麼值得她費力去爭取的。她累了,也不屑再要。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除了爭男人還會什麼?”寧梓夕轉身離開。
“你站住!”
不等寧梓夕回身,寧思琪衝上前揚手就甩一巴掌。
寧梓夕頓時臉火辣辣的疼。
寧思琪惱怒的教訓道:“這一巴掌是教訓你出言不遜!寧梓夕我告訴你,不要把你跟你媽撇太幹淨!誰是小三誰是野種,還不一定呢!我可是聽說你媽當年挺著大肚子嫁我爸,逼的他不要我媽!要說爭男人,你媽才優秀吧?”
她扭頭:“媽,你說是不是?”
王舒馨冷哼聲:“別提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聞言,寧梓夕握緊手指,心口氣的疼。
看到寧梓臉色發白,寧思琪笑的更囂張:“還有件事忘告訴你,去年你生日那天晚上,周譯一整夜都跟我在一起。”
孤男寡女,一整夜,兩人做些什麼?
不用去細問的。
寧梓夕忍著艱澀,揚手扇寧思琪一耳光,“你們無恥!”
自己過生日一個人,自己的妹妹跟男朋友滾到了一起,可笑啊可悲啊!還談什麼姐妹情,哪裏還有什麼姐妹情!
寧思琪被打懵幾秒,反應過來後憤怒狂躁地猛的上前,用勁推寧梓夕……
“啊——”
一身白裙的寧梓夕摔在地板上,一隻手按在了碎片上,皮膚劃破頓時疼痛入心,血湧出來。
寧思琪抱臂冷笑:“哼,活該!”
寧梓夕疼的臉色霎白,她緩了緩站起來。
“梓夕,你流血了,你先別走,我給你包紮一下,先把血止住了……”倒垃圾回來的金嫂見狀心疼的趕忙去找止血貼,可是看到寧梓夕的身影一步一步走遠,她著急又無可奈何。
王舒馨吼起來:“找什麼找!不用心疼她!”
金嫂不敢吭,心歎,哎,這都什麼事兒!
風起,吹起了寧梓夕的長發。一陣冷意,讓寧梓夕從思緒裏抽離。迷茫的站在十字路口,夜色裏隻剩下昏黃寒冷的燈光。突然不知道要往哪裏走,悲傷襲來,在人少的街道,寧梓夕脆弱的想哭。
寧梓夕,你除了哭還會什麼啊?
你怎麼就這麼愛哭呢?
————
由東向西的主幹道上,一輛警車在路上不快不慢的正常行駛,駕駛座上的男人正專注的開車,一雙漆黑的眼睛,有神,淩厲。
電話響了,男人開啟外音。
“隊長,化驗分析結果出來了!臥槽,你猜猜怎麼著?”褚林賣關子,話留一半。
“少廢話!說。”
想到隊長那張麵無表情的冰山臉,褚林自討沒趣的笑笑說:“那把衝洗過的水果刀有血跡,不是死者的,化驗結果是非人血。不過在現場附近的草叢裏發現了血痕和可疑足跡,經過比對,草叢裏的血跡和刀上的指紋都是死者的。”
李慕沉思索片刻:“那件交通肇事案處理的怎麼樣了?什麼結果。”
“交警隊那邊定義為酒後駕駛,由於車速過快,車身被撞的麵目全非,目前還沒證據證明車本身被人動了手腳。暫時沒啥太大價值的線索。”
“嗯,知道了。”
經過十字路口朝南轉彎,李慕沉忽然想到什麼正要問,突然人行道上竄出來一個人,嚇得他趕緊一腳踩刹車!
褚林聽到趕忙問:“出什麼事了隊長!隊長?”
李慕沉已經開車門下車,險些撞到人出事,他莫名的火大,人上來就劈頭蓋臉吼:“紅燈沒看見?交通規則是不懂嗎!?”
對方沒說話。
看著手撐在車頭,一臉驚慌失措驚魂未定的年輕女孩,李慕沉的視線落在了她手上。有血從她手上一點點滲出,弄臟了他的車。
紅白兩個顏色相襯,格外刺眼。
“你沒事吧?”李慕沉問一句。他斷定,這姑娘手上的傷跟他無關。畢竟,他刹車及時沒撞到人。
看清了麵前的車,抬頭又看見一張麵色嚴肅冷酷的男人臉,寧梓夕有些慌,還有些迷茫。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道怎麼會被車撞到,還是一輛警車。
“紅燈你沒看見嗎?”
“對不起……”寧梓夕呢喃,“……我不是故意的。”
寧梓夕又輕聲解釋:“頭有點暈,沒注意到路況,真的對不起……先生,對不起啊!”
李慕沉一言不發的看著麵前的這個小姑娘。人長得挺漂亮,有一雙清透漂亮的淚眼,就是眼神有些呆滯,情緒也低落,精神狀態不是多好。本想斥責她一番,然而看到這幅模樣,莫名心軟了。
“上車。”李慕沉轉身拉開車門。
“啊?”寧梓夕一臉錯愕的抬頭:“……警察同誌,我——”
“你不用害怕,我送你去醫院。”李慕沉不太多說話,他又解釋一句:“你的手若不及時處理,小心會感染。”
“喔……謝謝,不用了。”
“上車!”李慕沉重複一遍,口氣不容置疑。
寧梓夕有點怕這個人,點點頭,“謝謝。”
李慕沉淡聲:“不客氣,應該的。”
寧梓夕上車拉安全帶,她手疼扣不上,李慕沉看到了傾身過來幫她扣住。然後不知從哪兒找出一條紗布遞給她,“先把手包住,纏幾圈止血。”
“謝謝。”寧梓夕說。
李慕沉沒說話。
過了會兒,寧梓夕小聲:“不好意思,弄臟了你的車。”
“你手怎麼弄成這樣?”李慕沉專注開車,問一句。
寧梓夕垂眸看著兩手,沒有說話。
李慕沉看了她一眼,不想說,他也沒多問。
差不多二十分鐘,到了人民醫院。寧梓夕下車,衝車裏的李慕沉擺擺手,“我到了,你走吧,謝謝你了!”她轉身離開。
這個點還有不少人掛號,寧梓夕排隊等號,等檢查處理完傷口,快一個小時。她從醫院出來,目光無意落到了一個身影時,愣住。
正好李慕沉回頭,兩人視線撞上。
一股不知名感覺劃過心口,寧梓夕走到李慕沉身旁好奇問:“你……還沒走?”是在等她嗎?
“嗯。在等你。”李慕沉回答。
寧梓夕局促著不知道該怎麼說時,又聽到李慕沉嗓音穩淡的說:“天很晚了,你一個小姑娘這個狀態我不放心,走吧,送你回家。”
————
一大早,褚林提著包子豆漿,長腿剛跨進門,就看見立在窗邊沉思的李慕沉。
“隊長早啊!”
聞到韭菜氣味,李慕沉皺眉,一言不發走過來。
褚林多機靈啊,看到李慕沉時就兩口吞了整個大包子,沒差點噎死。他舉手投降,嘻嘻哈哈笑:“那個隊長,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我保證絕對沒下次啊!”
李慕沉給一眼,“下次不許再吃!滿屋子熏味。”
“得嘞!”
九點多鐘,有人喊:“隊長,你電話。”
一聲喊叫,把正在會議室跟小組討論案情的李慕沉叫到辦公室。撇了眼來電,李慕沉頭疼的揉揉太陽穴,“媽,這個點兒你找我什麼事?”
“慕沉,晚上七點務必到啊,地址我會發到你手機上!你要是不來,我就去找你領導!”柳藍月連命令帶威脅,“你要拒絕不來,我就和你顧叔商量,把你和顧淼的婚事今年給定了。”
提到這茬,李慕沉就腦仁疼,他也是弄的沒脾氣。
“媽,說了多少遍,我現在不考慮結婚的事!”
“那不行!你不急你媽我急!”
李慕沉無奈歎氣:“你就是瞎操心!”
“別廢話,我問你,去不去!?”
李慕沉妥協:“去。”
麵前有兩條路,要他去娶顧淼,他寧願相親。至少麵對陌生女人,應付起來更得心應手。
晚上到了咖啡廳,通過柳藍月的描述,不用看座號李慕沉就一眼鎖定了他的相親對象。這個姑娘叫馬雨薇,一家醫藥企業的千金。
“你好,馬小姐。我是李慕沉。”
聽到男人聲音,一看到麵前的李慕沉,馬雨薇精致的臉蛋上露出欣喜驚喜。很顯然,她對李慕沉這個男人的聲音和外表都很滿意。畢竟,李慕沉人長的帥不說,聲音也好聽。
原來,這世界上真有一見鐘情啊!
就一麵,馬雨薇就喜歡上了李慕沉。
一上來,李慕沉就掌控著主動權,語氣逼人。
“我是警察,刑警,工作有一定危險也忙,平常很少能回家,估計不會顧家。”
“馬小姐,你了解警察嗎?或者說了不了解警察這份職業?如果你心理承受力差,經不起擔驚受怕的話,建議你再考慮。”
“馬小姐,還有一點,我脾氣差,不會忍受我的伴侶能作又有小脾氣,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你知道李家的情況,我不插手我爸的家業也不會改職業,如果你能跟我過小老百姓日子,就沒問題。”
最後,李慕沉禮貌站起身,沉靜說:“馬小姐,這次算我請客。我還有事,先走了。”
女人因為喜歡而矜持,因為矜持失去話語權。所以馬雨薇目瞪口呆的看著李慕沉離開,她完全都沒說上幾句話。
這個李慕沉,要把她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