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協議
陸晏舶眸子一凝,眼裏迸射出冷冷的寒光來。
他伸手,捏住溫玉的臉頰,直視著她的雙眸,“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關你……”
話還沒說完,陸晏舶便捂住了她的嘴。
算了,喝多了,不跟她計較。
陸晏舶吩咐司機將車開到了黃興路的一處房產。
這裏是他和溫玉的婚房。
到了小區之後,陸晏舶將爛醉的溫玉抱進電梯。
“叮咚!”電梯門打開。
陸晏舶扶住溫玉,按下指紋鎖打開玄關門。
看到熟悉的場景,溫玉的酒一下醒了不少。
她掙紮著要出去,被陸晏舶抱住纖腰拉了回來,“這麼晚了,你還想去哪裏,是去找秦桓墨還是去找陳龍思?溫玉,我以前怎麼怎麼沒看出來,你竟然這麼受歡迎。”
這話,諷刺到了極點。
溫玉雖然醉了,反應比平時慢半拍,可不代表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陸晏舶這是在說她左右逢源,跟交際花一樣吧。
半晌之後,陸晏舶都以為她不會回答,誰知道她突然說道:“我們都要離婚了,陸總就不要多管,嗝,多管閑事了,隻準你天天跟白曉鷗卿卿我我,不準我出去找小鮮肉,陸總,您還真是跟過去一樣啊。”
“什麼?”
“永遠那麼自以為是。”
陸晏舶氣得額角的太陽穴跟著跳了跳。
溫玉在身上找了找,說道:“我的包呢?”
陸晏舶將提在手上的小包遞給她,“在這,找什麼?”
溫玉從包裏拿出一張A4紙說道:“離婚協議!簽字吧,陸總,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她再也不想跟他糾纏不清了。
陸晏舶沒想到她竟然會把離婚協議隨身帶著。
他拿過離婚協議掃了一眼道:“你真的確定要在這種醉醺醺的情況下跟我簽離婚協議嗎?”
“是你簽,我早就簽好了。”溫玉說。
提出離婚協議的是他,迫不及待的那個人卻是溫玉。
兩個人的位置好像顛倒了過來。
這份離婚協議,最大的受益人是陸晏舶,溫玉沒有貪圖陸家一分錢的財產。
但陸晏舶不想虧待溫玉,就算簽下這份離婚協議,他也會贈與溫玉三個億作為賠償。
剛準備簽字,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他拿出手機,看著上麵的來電顯示說:“我先接個電話。”
筆,放在了茶幾上。
離得近,溫玉看到了屏幕上“曉鷗”兩個字,心裏忽然就像吞了蒼蠅一樣難受極了。
隻要一想到白曉鷗,她就想起自己做了三年替身的事情。
整整三年,她都被蒙在鼓裏,被幸福的假象蒙蔽。
她起身,衝到了洗手間。
陸晏舶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沉默了一瞬接起電話,手機那頭傳來白曉鷗軟糯甜膩的聲。
“阿晏哥哥,你在哪裏,我現在好想你。”
陸晏舶說:“我現在有事不太方便。”
白曉鷗突然就委屈了起來,“阿晏哥哥,以前不管多晚,隻要我說一句,你都會開車趕來看我,有一次我在劇組受了傷,你還記得嗎,你連夜開了是七個小時的車趕來看我,你以前對我那麼好,怎麼現在……”
話還沒說完,洗手間裏突然傳來一陣嘔吐的聲音。
陸晏舶匆匆趕到洗手間。
溫玉蹲在地上,抱著馬桶狂吐。
陸晏舶忘了掛斷電話,將還在通話中的手機放在了盥洗台上,去扶溫玉。
“溫玉跟你在一起?”手機裏傳來白曉鷗氣急敗壞的聲音。
陸晏舶想掛掉電話,卻被溫玉攔住了。
她像隻無尾熊一樣掛在陸晏舶身上,學著白曉鷗發嗲的樣子,“快點嘛老公,人家等的好著急。”
電話啪一下掛斷了。
溫玉想推開陸晏舶,卻被她一把握住手腕,帶進了懷裏。
他聲音低啞道:“不是等得好著急嗎,現在不急了?”
溫玉說:“那是裝給白曉鷗聽的,你快去安慰她吧,畢竟人家有抑鬱症,萬一自殺了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溫玉這麼一說,陸晏舶的眼神瞬間變了,他拿起盥洗台上的手機,邊走邊說:“我去打個電話,你小心一點。”
陸晏舶大約安慰了白曉鷗半個小時,再回來的時候,溫玉又吐了一回。
她掙紮著想出浴室,被陸晏舶從背後拉住,“我幫你洗洗,吐得一身都是,臭死了。”
“不要你洗。”溫玉甩開他的手,一個沒站穩,差點跌坐在地上,還好被陸晏舶及時抱住。
“別逞強。”陸晏舶說,“你醉得都快走不穩了。”
“站不穩也不用你管。”
“你是在害羞嗎?”陸晏舶說。
“誰害羞了,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嗎?”
“我們現在還沒有離婚,還是夫妻。”
溫玉嘟囔一句,“馬上就不是了,不用你。”
見她執意不肯,陸晏舶不再勉強,“行,那我在門外守著你,有什麼事叫我。”
過了半個小時,溫玉還沒有出來。
怕她出事,陸晏舶再也坐不住了,拿出鑰匙打開了浴室的門。
溫玉靠在浴缸裏睡著了。
他將溫玉從浴缸裏抱出來,替她擦幹淨身體換上睡衣,然後抱到了主臥床上。
陸晏舶洗過澡之後,看了一眼主臥緊閉的房門,然後打開了客臥的門走了進去。
這一覺,溫玉睡到了大中午。
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隱約記得一些片段。
陸晏舶將她帶回了他們的婚房。
她腦子裏一片混沌。
起床,走到樓梯口,餐廳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陸晏舶端著碗筷說:“你起來了,正好,我剛剛準備去叫你,洗漱之後準備吃飯吧。”
溫玉沒說話,眼神裏充滿警惕。
陸晏舶到底想幹什麼?
都已經跟她提離婚了,還特地將她帶到婚房,甚至為她準備好飯菜。
她不敢再對陸晏舶抱有任何幻想,每次當她以為陸晏舶對她並不是毫不在意的時候,又會溫柔地在她身上捅上一刀。
他就像個不合格的劊子手一樣,拿著鈍刀子在她身上慢慢地割著。
溫玉走上前,兩人麵對麵坐在餐桌兩邊。
麵對一桌子飯菜,誰也沒有動筷。
溫玉說:“你想幹什麼?”
她現在不敢接受陸晏舶對她的任何一點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又是新一輪的羞辱。
“什麼?”陸晏舶沒有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溫玉說:“怕我不肯離是嗎?”
雖然她隨身攜帶離婚協議,保不齊陸晏舶會以為她是想裝裝樣子。
她是真的想離婚了。
耗著沒意思。
陸晏舶雙眸布上一層寒霜,“你在說什麼?”
“你放心,我溫玉拿得起放得下,離婚協議我隨時準備著,絕對不會成為你和白曉鷗這對神仙眷侶之間的阻礙,離婚協議我隨時準備著,隻要你簽字,我們馬上就可以去領證,你不用在我麵前獻殷勤。”
陸晏舶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我沒有這樣以為,你身上隨時攜帶的那份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字了。”
溫玉說:“那就好,吃過飯之後我們就去民政局吧,把手續辦一辦。”
陸晏舶,你應該很開心吧,沒有了我這個絆腳石之後,你和白曉鷗就可以雙宿雙飛,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誰知道,先開口說出這句話的卻是陸晏舶:“溫玉,你很開心吧?”
溫玉疑惑地看著他。
被離婚的是她,她有什麼可開心的,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