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刁難
柳蘭蘊不覺得,阮嘉容會蠢到,在娘家對她下手。她頂著嫡姐的身份,總要帶一個嫡姐的貼身侍女去才好,因而,隻能把丁梅留下。
周表姐和三堂妹也受到了邀請,圖個方便,她們就直接搭平章侯府的馬車去了。
府外停著三輛車,並一隊護衛。原是柳蘭蘊帶季蔓蔓一輛,阮嘉容自己一輛,周閔蔚和柳蘭月一輛。但季蔓蔓不想與柳蘭蘊同乘,就去第二輛和阮嘉容坐了。等柳蘭蘊上車時,發現柳蘭月已經早早等在裏頭。“你怎麼在這?”
“季大娘子瞧不上你,我怕堂姐一個人無聊,本是也要請周表姐過來的,但她已經上了馬車。”
柳蘭月從柳蘭蘊的位置挪到了旁側,柳蘭蘊也懶得因為這點小事和她爭吵,更沒計較她占位置的事情,吩咐馬夫往丞相府而去。
春日桃花盛開,丞相府的桃園,極為熱鬧。
丞相夫人坐在主位,時不時的暼向園門。
“聽說阮夫人還請了平章侯夫人來,這般心切的樣子,怕是阮側夫人也會來吧。”坐在丞相夫人旁側的一位夫人,衣著華麗,高貴慵懶,似笑非笑的一張臉,不知是在誇,還是在貶。
“高陽公主聰慧,的確是老身思女心切,侯爺又體恤,才讓嘉容與侯夫人同行。”丞相夫人的手緊緊攥在袖子裏,她早就同嘉容說過,這京城的青年才俊,她哪個選不得。偏偏要去平章侯府做妾,哪怕是側夫人,也不過是個妾室。
老爺不勸,反而還同意了。
他們父女倆得償所願,倒讓她抬不起來頭。
丞相夫人一共生了三子兩女,大娘子入宮做了貴妃,頗得聖眷。二郎君娶了高陽公主,三郎君在兵部任職,騎射精湛,尚未娶妻。四娘子被平章侯納為側夫人,掌管內宅。五郎君今年剛十歲,在詩詞文章上,頗有天分。
高陽公主最得先帝寵愛,自幼就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阮二郎君尚公主,便沒了仕途。鬱鬱不得誌,對高陽公主也不好。每日除了吟詩作賦,就是喝酒取樂,連青樓也去不得。
丞相夫人對二兒媳不喜歡,一心想為三郎君挑一個能擔當大任的正妻。高陽公主雖然被夫君厭棄,卻因公主名頭,連上頭婆婆都不能說什麼。成婚三年,也沒有子嗣,更不和離。
兩撥人就這麼吊著。
這時候還敢說側夫人這種話的,也就隻有高陽公主了。她也好久沒看到柳蘭枝了,聽說她對自家庶妹特別好,還為她改了名。
高陽講給皇兄聽時,皇兄還隻當個笑話。
“本宮也有點想念平章侯夫人了啊。”
高陽公主漫不經心的看向園門,柳蘭蘊恰好帶著一行人走了進來。她總覺得好像在馬車裏聞到了什麼味道,偏偏喜雲和三堂妹都說沒有。
莫非是太久沒出來的緣故,她聞錯了。
柳蘭蘊走到丞相夫人跟前,各自行禮。
高陽公主瞧著滿園春色,與柳蘭枝這身,倒是頗有些桃花配綠葉的味道了。讓柳蘭枝這片綠葉,倒是壓過了桃花的風姿。難怪能讓平章侯傾心記掛這麼久,還請皇兄賜婚。
“平章侯能去柳府的家宴,怎麼也不來這桃花宴看看。是怕亂花漸欲迷人眼,被這些娘子們吃了不成,嗬嗬。”當今陛下登基後,他的妹妹高陽公主更得寵愛,便越發的肆無忌憚了。這種能拿來取笑趙衡之的話,也就隻有她敢說。
“侯爺公務繁忙,未能來桃花宴。若是早知道高陽公主在,必然要來一睹高陽公主的風采。”
“柳蘭枝,你這嫁人以後,怎麼性子還變了。嘴這麼甜,是出門的時候,抹了蜜嗎?”
高陽公主最喜歡被人追捧,偏偏每次最惹眼的那個,都是戶部侍郎家的柳大娘子柳蘭枝。
柳蘭枝幾時和她這樣說過話。
柳蘭蘊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記得嫡姐跟她說過,這世上唯一能和嫡姐較量的,就是高陽公主。而高陽唯一得勝的,就是她的身份。
柳蘭蘊這話,不就是在巴結高陽公主。
“是啊,我和侯爺蜜裏調油,恩愛……”柳蘭蘊話沒說完,又後悔了。阮嘉容可是丞相府的嫡幼女,她在人家的地盤說跟侯爺過的好,那不是說阮嘉容過的差。“今日桃花開的好啊。”
“哼。”
高陽公主見她岔開話,便沒了說的興趣。
阮嘉容已然到了母親跟前,她伸出手,搭在母親的肩上,示意她不必在意。這條路,是她選擇的,阮嘉容不後悔。她隻是可惜,沒在柳蘭枝之前遇上侯爺。或許那個人,就是她了。
“這位娘子有些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娘子?”
丞相夫人看著站在柳蘭枝身後的娘子,季蔓蔓挺直了腰杆,任由對方打量,柳蘭蘊回丞相夫人的話。“這位是侯爺的義妹,輔國大將軍獨女季蔓蔓。蔓蔓,來見過丞相夫人與高陽公主。”
季蔓蔓上前行禮,起身時,瞪了柳蘭蘊一眼。
不是剛剛才跟著見了禮,怎麼又見。
柳蘭蘊立刻回了一個無奈的眼神,沒辦法,京城規矩多。但嘴角上揚的笑,卻出賣了她。
她之所以來,就是過做季蔓蔓嫂嫂癮的。
“輔國大將軍的獨女?”高陽公主對這位輔國大將軍也有所耳聞,沒想到是他的女兒。
“民女正是。”季蔓蔓回的不卑不亢。
“今年多大了?”
“十五。”
“可定親了。”
“尚未。”
季蔓蔓這一句話,讓諸位夫人沸騰起來。
“瞧著模樣不錯,身條也好。”
“聽說在邊關長大的,這禮儀也挑不出錯啊。”
“輔國大將軍可是個溫潤如玉的人啊,他這位女兒看起來,頗有幾分英氣。聽說她母親是將門之後,哪怕隔著千裏遠,也不許輔國大將軍納妾呢,可稱得上是母老虎中的典範。”
一群人小聲議論起來,丞相夫人已經拉著季蔓蔓坐到了自己跟前。她是不會把內宅交給高陽公主的,正需要這樣家世雄厚,不懼公主的。
柳蘭蘊看沒人搭理她,帶喜雲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自有侍女端上茶點,柳蘭蘊記著嫡姐的喜好,挑了一塊酥如意吃,又喝了一杯茶。
嫡姐有才女之名,自恃清高,又嘴巴毒辣。這麼多年下來,連個閨中密友都沒有。
多虧的沒有,柳蘭蘊才沒生出什麼破綻。
“喜雲,你也嘗嘗。”
柳蘭蘊拿起一塊糕點來。
“您省省,大娘子不會將糕點給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