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撕破臉

自從薛荔拒絕了陳宿之後，孟氏和陳杏菱，就三番四次地來到秋水苑，想打聽薛荔的心思。

薛荔每次都熱情地請她們進屋，不管她們說什麼，薛荔都耐心的聽，可隻要一涉及到嫁給陳宿這件事，薛荔就開始轉移話題，有意回避此事。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關於薛荔的風言風語便慢慢少了些。倒不是因為二房好心想放過薛荔，隻是再勁爆的消息，再有趣的話題，說得多了，人們總是會覺得沒意思。

慢慢地，人們茶前飯後的談資又轉移到其他人身上了。

孟氏從未想到薛荔會如此的冷靜，換成是其他女子，早就已經自亂陣腳，病急亂投醫了，是絕對不會拒絕自己兒子這樣一個歸宿。

可薛荔偏偏卻死活不答應，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麼顧慮，正在孟氏一籌莫展時，突然便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孟氏欣喜若狂，得到消息的當天夜裏便徑直來到了秋水苑。

薛荔本以為她是像往常一樣，給自己送些吃的用的，可這一次的孟氏似乎和往常都不一樣，臉上絲毫不見平日裏的親切和藹，卻多了些許得意尖酸。

“荔兒，我前些日子給你說的事情可考慮清楚了？”

薛荔裝傻充愣，“夫人吩咐荔兒什麼事？我竟然一點兒也沒印象了，該打該打！”

她的回應在孟氏的意料之中，孟氏挪動了下身子，換了個舒適一點的姿勢靠在桌邊。

“荔兒，你也不必同我打啞謎了，你也看見了，我家宿兒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京城中和他一樣大的男子連孩子都有了，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實在著急，你若是覺得咱們家配的上，不妨嫁給宿兒到我們家來吧。”

薛荔隻覺得今日的孟氏與平常很是不同，從前說起此事總是拐彎抹角地說陳宿的好話。今日卻是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說起此事，且今日這話裏話外總有些有恃無恐的意味，似乎料定自己會答應。

“夫人老爺都是京城頂好的人，陳宿少爺亦是才華橫溢，年紀輕輕便在敦親王手裏做事，如此年輕有為，怎會配不上我一個孤女，倒是我不敢癡心妄想，能與陳宿少爺有什麼緣分了。”

孟氏半是譏笑半是嘲諷，“隻怕荔兒不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我那蠢兒子，而是壓根就沒將我家宿兒放在眼裏，我們家老爺自然是比不上沈太傅與沈少師在朝中的地位和權勢，但若說能護你周全，隻怕我們能做的更好。”

薛荔眉毛一皺，“不知夫人這是何意？難不成有人要害我？”

“倒不是有人要害你，隻是偶然間，我家老爺得知了一個消息，是關於你爹娘的，想必你也知曉，我便也不再多費口舌了。”

“不知夫人所說何事？荔兒實在聽不明白，我爹娘已逝，難不成牽扯到了什麼事情裏？”

孟氏半信半疑地看著薛荔，她這疑惑又緊張的目光，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意味深長地問：“荔兒，你母親……是姓燕吧？”

薛荔的心猛然激烈地跳動，但還是強裝鎮定的回答：“沒錯，家母的確是姓燕，可這又有什麼要緊的？”

“燕這個姓氏可不常見啊，不過我倒正好，知道一位姓燕的幕僚，這位幕僚可是京城家喻戶曉的人物，隻可惜跟錯了主子，竟幫助逆賊震王起兵謀反。一步錯步步錯，他就這樣斷送了自己的人生。就是這麼巧，你的母親也姓燕，可就是不知道他們之間沒有什麼聯係……”

看著孟氏臉上陰險狡詐的笑容，薛荔忽然就明白了，可仔細算了算時間，這件事還不應當這樣早就被翻出來，比上一世足足提前了一年多！

這是怎麼回事？

若說起上一世和這一世的不同，實在太多，最大的變化就是陳府大房這一家子的命運，難道是因為大房的覆滅，推動了某些事情的發展，以至於追查震王黨羽的事情提前了？

薛荔望著孟氏，語氣也冷了幾分，“這我倒是沒有聽家母提起過，可天下姓燕的，也不獨獨就這樣兩家，若是非要將二者扯到一起，未免有些牽強了……”

“荔兒不必著急為你母親辯解，是真是假自有定論，總之這人是不在了，再如何那都是生前的事，帶不進棺材裏，可若是你的身份被揭開，那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孟氏的笑容逐漸變得猙獰，變得虛偽，似乎眼前的人已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薛荔更加看不清孟氏了，可瞧她的樣子，分明是抓到了什麼厲害的把柄，可這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夫人，荔兒不懂，我有什麼身份竟然比震王餘黨更重要？”

孟氏聞言更加得意了，撫摸著指甲上的豆蔻，陰陽怪氣地道：“你又何必要瞞著我呢？我得到的消息若是沒錯，你的父親薛振春便是震王的兒子，薛振春一死，你便是震王唯一的血脈，這難道不更叫人害怕嗎？”

“什麼？”薛荔震驚不已，隻覺得孟氏應當是瘋了，才會在此胡編亂造。

不過是為了謀求自己家的一點財產，用得著編這樣大的謊言，給她安上震王血脈這樣的罪名嗎？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薛荔的渾身散發著冷意，平時裏裝出來的懦弱謙和一掃而光，也顧不上和她演戲，如今這算是撕破了臉了。

“夫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若是當今聖上知曉了，這樣的彌天大謊，不但會為我帶來殺身之禍，隻怕捏造謠言之人，也應當罪該萬死吧？夫人可要慎言！”

孟氏雙手一攤，“我可沒有胡說啊，你父親本就是薛家撿來的養子。他出現在薛家門口那日，正是震王餘黨抵達汴州的那段日子。當時你父親與震王餘孽的年齡都是三歲，且整個汴州也尋不到你父親的家人，試問，如此巧合，不是震王的那個孩子還能是誰？”

薛荔冷汗涔涔，隻覺得眼前發黑，自己父親是撿來的，這件事汴州的老人都知道，那時年紀尚小，長大之後也從未去尋過親生父母，因此隻怕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

那麼，孟氏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