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義滅親
大房這邊還在殷切地期盼著大理寺抓錯了人,薛氏更是心力交瘁,她知道陳決的確一直在從事販賣私鹽的勾當,因此知道大理寺若是鐵公無私的查案,陳決必定脫不了罪。
她隻能相信事在人為,將庫房裏的錢都拿去疏通關係,希望能夠救出陳決。
可忙活了一場,得到的消息卻是因此事牽連甚廣,許多官員都被落了馬,此事已經傳到了皇帝耳朵裏,根本不便插手,眼下正在審問,很是難辦。
銀子花了出去,可人卻沒救出來,薛氏不甘心,可她認識的官員也沒有幾個,眼下都不肯幫自己,她便想到了陳恒,畢竟是自己的哥哥,總不會袖手旁觀吧?
來到二房院裏,王二卻是不讓她進,“大夫人,你快回去吧,我們老爺知道你要來求他,可販賣私鹽是要砍頭的大罪,我們老爺也沒法子啊!”
“你讓我進去,我隻要見他一麵便好,你讓我進去吧!”薛氏拉扯著王二的衣裳,場麵很是不好看。
王二也是沒法子,“大夫人,實話告訴你,我們老爺沒在家,他有事出去了!”
薛氏自然不信,愣是在門口吵吵鬧鬧的不肯走,“不,我不信,這怎麼可能呢?狗奴才,你休想騙我!”
王二隻好叫了兩個婆子,將她拖走,猛地將門關上了。
回到院裏,薛氏攤在椅子上眼淚,“這些人全是忘恩負義之人,實在混賬!陳恒這個白眼狼絲毫不顧兄弟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二房的!”
前幾日陳祚氣急攻心,本就身子弱,又來了這麼一出,如今又隻能躺在床榻上了,休息了幾日這才有了些好轉,陳若月也是忙著府裏的大小事,仿佛成長了許多。
最懂事的陳若柳,這幾日跟著自己四處求人,也受了不少白眼,薛氏這才明白,原來平日裏與自己交好的夫人小姐一個個都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沒有一個人靠得住!
“母親,怎麼辦呢?現在能去求的人,我們都求了,真的沒有人能幫我們了嗎?”
陳若柳淚已經流幹,眼睛紅腫,她這一生從未受過像今天這樣多的屈辱!
薛氏無力歎了口氣,“你去我房裏,將枕頭旁邊那個盒子拿過來!”
陳若柳起身,果然在床榻上找到一個盒子,她將這盒子該遞給薛氏,“母親,是這個盒子嗎?”
“嗯。”薛氏將盒子打開,“這裏麵都是薛荔母親拖我代管的鋪麵、田契,有一部分給了你二伯伯家,其餘的便全在這了。”
陳若柳眼睛睜的老大,“竟有這麼多?”
“是啊,原本是準備拿一些給你和月兒做嫁妝的,看來是不行了。”
“這是什麼意思?”陳若柳驚喜的眼神黯淡下來,她不明白,為何不行?
薛氏艱難地起身,拉著陳若柳道:“你將這個盒子拿好,我們母女親自去求曹兵,隻要能救你爹爹,幫他洗去罪名,我們就將這些鋪子全數給他!”
“可他不是不見我們嗎?”陳若柳不明白,為何還要去自取其辱。
薛氏冷笑,“我是他嶽母,是他兒子的外祖母!我親自去,他豈敢將我們拒之門外!”
陳若柳連忙拉住薛氏,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母親,月兒不知道實情,我卻是知道,父親的確是販賣私鹽了,這罪名是洗不去的!我們已經花了那麼多銀子了,我們不能再將這些鋪子田產都賠進去了,那可是我和妹妹的嫁妝啊!”
薛氏難以置信,“什麼意思?你不想救你爹了?”
“救不了了,不如咱們好好過我們的日子吧,父親沒了,可你還有我們,還有哥哥啊!”
“啪!”
薛氏一巴掌甩在陳若柳臉上,“孽女!二房一直虎視眈眈,你以為你父親沒了,我們就有活路了嗎?你可知販賣私鹽是什麼後果?你父親便是死罪,咱們名下的鋪子田地也要全部充公,薛荔的鋪子到底不是我們的,也留不住,我們可怎麼活啊……”
陳若柳傻眼了,薛氏一腳將她踢開,“滾開,你以為你父親沒了,金家公子還會看上你一個罪臣之女?為了嫁妝,你竟連你父親的命的都不要了,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薛氏抱著箱子跌跌撞撞地上了馬車,來到了曹府門口,“去,叫曹兵出來!”
曹府的小廝一見是陳府的人,連忙就要將門關上,可薛氏眼疾手快,愣是拖住了門口的管家,“你別走!叫曹兵來見我,我可是他嶽母!”
那管家急得是額上冒汗,自己真是倒了血黴了,偏這時候要出門,被逮住了就不鬆手。
他賠笑道:“夫人,你怎麼親自來了?我們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真幫不上忙啊!”
薛氏將盒子打開,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給管家瞧,“你看你看,這些全是報酬,都是!隻要能幫我將人救出來,這些全是他的,你就幫我通傳一聲吧!”
“不可啊,老爺少爺都發了話,這是掉腦袋的事,沒人敢幫忙啊……”管家連忙推開。
兩人爭執時,一架馬車緩緩停下,“是誰在此鬧事?”
管家一看,連忙甩開薛氏,“少爺,你回來了,這……”
曹兵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一看是薛氏,臉色也立馬黑了幾分,卻還是恭敬地行了禮,“嶽母大人。”
薛氏立馬就有了底氣,拉著曹兵便抽噎著求情。
“賢婿啊,我們家的事你想必也聽說了,你能不能讓你父親想想辦法?你快瞧,我這好多田產店鋪都能給你……”
曹兵不厭其煩,“不可,真的沒法子了……”
薛氏不信邪,還拉著她不肯走,“事情還未塵埃落定,定有辦法,你再想想……”
“嶽母大人!”曹兵一把推開薛氏,到底是發了火。
“此事已經沒有可能翻案了!嶽父的好二弟今日上朝時,已經大義滅親,親自指正嶽父販賣私鹽,還拿出了好些證據,皇上親自定罪,稍晚些,聖旨就會到了!”
薛氏癱坐在地上,一瞬間心如死灰,她喃喃道:“什麼……這怎麼可能呢?”
“你若是還心疼你的女兒,心疼你的外孫,就請別再來了!你如此求情,隻會害了曹家,害了我,也害了你的女兒和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