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陷
陸阮晴被柳心藥趕出來之後,一路上都憤憤不平。這女人表麵瞧著溫柔賢淑,其實也是隻美人蛇,是最會維護自己形象的。
即便是有這個想法,也隻會私下裏做手腳,眼下不會輕易被自己利用,既是如此,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陸阮晴上了馬車,想著先回去再說,可馬車行駛了一段路,她便瞧見了白衣玉扇的沈敬衣正從馬車上下來。
陸阮晴心中暗喜,立馬掀開車簾吩咐駕車的馬夫,“快,快讓車夫撞上前麵那架馬車!”
元翠與馬夫都嚇了一跳,“夫人,那可是沈少師沈敬衣的馬車啊,這如何敢撞得?”
“廢什麼話,讓你撞上去就隻管撞上去,出了什麼事我自會承擔!”陸阮晴斬釘截鐵地說。
那車夫聞言,隻好將手裏的韁繩一拉,直直地衝向了路旁沈敬衣的馬車。
“轟!”
伴隨著陸阮晴的尖叫聲,兩架馬車撞在一起。馬兒受了驚將前蹄立了起來,發出嘶鳴。
好在陸阮晴的車夫心中留了意,撞上去的時候稍稍收斂了一些,沈敬衣的車夫也是經驗極為豐富的,很快便將馬安撫了下來。
沈敬衣聽見有女子的尖叫聲,立馬上前查看,剛走過去便聽見元翠在高聲呼喊,“你是怎麼駕車的,竟撞到了別人的馬車,不想活了?”
話音剛落,便聽見車內有女子的呻吟聲,元翠神情緊張,慌忙查看馬車內的陸阮晴,“夫人可曾受傷?”
陸阮晴將自己的裙擺稍稍撩高了一些,隻見腳腕上隱隱滲出鮮血,“嘶……好疼啊!”
元翠連忙用錦帕擦拭,“夫人,流血了!這可如何是好,咱們離陳府還有好些路呢!”
沈敬衣皺起了眉頭,上前一步,隔著車簾問道:“這位夫人像是受了傷,可需要幫忙?”
“這位公子,實在抱歉,方才這馬兒不知為何突然發狂,這才撞上了你的馬車。隻是眼下我受了傷,不能親自向你賠禮道歉了。”
“牲畜並非人,自然不會聽話,無妨,方才聽聞你受傷,這可不是小事。我瞧著前麵有個醫館,不如下車去瞧瞧吧!”
陸阮晴陰險地笑了,都說沈敬衣是個老好人,此話果然不錯!
“如此也好,多謝公子了。”元翠便扶著陸阮晴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由沈敬衣護送來到了醫館。
堪堪將腳腕上的血止住,陸阮晴便嚶嚶地哭了起來,“我的命好苦,為何事事都如此針對我呢?”
沈敬衣瞧著陸阮晴很是麵生,隻聽見丫鬟稱她為夫人,想必是夫君對其不好,於是便寬慰了幾句,“夫人不必憂傷,人生在世,總不會事事如意。”
陸阮晴卻是越來越傷心了,“這位公子,我從未見過你,但我也是個明事理的,我心中的苦當真叫人咽不下,前段日子叫人陷害,今日又遭此橫禍,日子真真難挨啊……”
“遭人陷害?這是何故?”沈敬衣玉扇一合,嚴肅了起來。
“我本是個丫鬟,前段日子跟著我家主子去靈福寺燒香,因我崴傷了腳,主子便將她的房間讓給了我。我感激涕零,第二日清晨,我便莫名其妙到了少爺房中……我……”
沈敬衣有些驚訝,“你的主子是何人?”
陸阮晴用錦帕擦了擦眼淚,“汴州商賈之女薛荔。”
沈敬衣心中更是驚訝,眼前這女子竟是薛荔的丫鬟。薛荔竟如此喪心病狂!白白毀了這女子清譽,讓她在京城祝萬人唾罵!
“你說這是你家主子所為,不知你們家主子為何如此害你?”沈敬衣有些懷疑。
“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與當朝少師曾有婚約,薛夫人擔心我家小姐身份低微被欺負,這才想將小姐娶回來做兒媳,可我小姐卻是瞧不上,這才讓我……”
陸阮晴哭得梨花帶雨,瞧著委屈極了,抽噎了一番,“隻可憐少爺對我家小姐用情至深,可身份到底不如沈少師尊貴,現如今整日憂鬱,這才冷落於我……”
“竟有如此狠毒的女子,她一心攀權附貴,既不願嫁旁人倒也無妨,可萬不該害苦了旁人!”沈敬衣有些義憤填膺,薛荔當真是這樣的人,在金水樓對自己表現得十分熱忱。
陸阮晴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麼似的,連忙將臉上的淚水擦幹,並要強撐著起身。
“公子,今日這些話,權當是我胡言亂語,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若是我家小姐知道了,告知少爺,我……我又是一頓毒打……”
“真是豈有此理,果真是蛇蠍婦人!”
沈敬衣當真是起了幾分憐憫之心,見陸阮晴如此懼怕薛荔,加之薛荔之前在金水樓的所作所為,好感皆無。
前段時間自己因陳玉穗之事,冤枉了她幾句,時常後悔想要向她道歉。可如今看來,陳玉穗之事也不一定像旁人所說得那樣簡單。
“放心,這些話我絕不會告知其他人,上了藥便早些回去吧,你那馬車我已派人查看過了,隻有些許損壞,可以繼續乘坐。”
沈敬衣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掏出一些銀子,放到了陸阮晴手裏,“若是有人問起或者想要責罰,你就說是旁人撞了你的馬車,這銀子就算是我給你的補償。”
“這如何使得,你的馬車損壞很是嚴重,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如何還能再要你的銀子?”陸阮晴連忙推辭。
“拿著吧。”沈敬衣將銀子放在她手裏,便帶著隨從離開了。
陸阮晴眼裏透著陰鷙的光,“薛荔,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不能如願嫁給沈敬衣!”
從醫館出來的沈敬衣正忿忿不平,徑直回了沈府,直奔沈老爺的書房。
此時的沈老爺正在畫畫,那紙上有個人,旁邊立著幾根墨竹,挺拔正直又勃勃生機,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爹,孩兒有一事相求!”沈敬衣恭敬地跪在地上。
沈老爺沒有即刻理會他,而是將自己手中的竹子畫完,這才放下了筆。
“瞧你這性子,怎的如此急切,這可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啊,什麼事,說來聽聽!”
沈敬衣萬分堅定,“孩兒想與薛荔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