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
薛荔清晨起身用早飯時沒什麼胃口,譯慎便勸她多用些。
“小姐啊,明日是小齊氏出殯的日子,雖然你不必披麻戴孝又哭又嚎,但是今日也得去三房幫忙,可得多用些,在三房用飯可不像在咱們院裏這樣方便。”
譯萊撇了撇嘴,“都是薛夫人,想顯示自己的悲痛和賢淑,又不想累著自己的女兒,這才拉我們小姐前去幫忙,好讓陳若柳同陳若月輕鬆些,真是討厭。”
薛荔撚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塊,安撫兩個丫鬟。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咱們寄人籬下,自然要全了該有的禮數。等咱們將自己的東西要回來,就可以自立門戶了,到時候無論是去哪裏都好。”
譯萊一聽說要自立門戶,高興的咧著嘴傻笑,“小姐,那些東西真的能要回來嗎?什麼時候啊?”
薛荔敲了敲她的小腦瓜,“你急什麼,你家小姐不是正在謀劃嗎?這事可不能四處亂說,別忘了咱們院裏還有個奸細,將這話說給大房聽了,咱們可就有麻煩了!”
“是啊,這個雲竹平日看倒是挺老實的。手腳麻利倒也勤快,可惜心不與我們在一起,要是能想個辦法將她趕走就好了,在這裏說話也不怎麼方便。”譯慎也有些不快。
薛荔卻不這麼認為,這兩個丫鬟到底還是看問題淺薄了些,於是耐心地向她們解釋。
“雲竹走了大房還會再塞人進來,如今雲竹的身份、習慣、目的,我們都已經掌握,隻要將她防備著便不會有什麼問題,若是換個人來,隻怕更加棘手!”
這麼一說,兩個丫鬟果然不再抱怨,用了早點,便替薛荔收拾了一番,準備去三房。
來到三房院裏,還沒進大廳,隔老遠就看見了一屋子前來吊唁的人。主仆三人四處尋找薛氏的身影,卻見陸阮晴走了過來。
自從陸阮晴有了名分,整個人便不一樣了。雖說衣著打扮都很低調,可整個人卻平白多了幾分傲氣,頗有些得意洋洋的意思。尤其是在自己麵前,更是不可一世,慣用眼神挑釁自己。
兩人話沒說上一句,見麵的氣氛倒是劍拔弩張。
隻見陸阮晴帶著兩個丫鬟走了過來,“姐姐……不,應當叫妹妹了,自從我與祚哥哥在一起之後,我們姐妹二人便沒什麼機會在一起說說話了,不如去亭子那邊坐坐?”
薛荔瞥了一眼她指的那個地方,倒是沒有什麼人,隻有一座好看的亭子,石桌上擺著幾盤糕點水果。
薛荔便想著要看看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於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請吧。”
坐在亭上,陸阮晴便陰陽怪氣的說些話給薛荔添堵。
“妹妹,你來京城快一年了,這再過幾個月便要過年了,如今可還會想起在汴州的日子?若是差什麼東西可一定要告訴姐姐,我會讓祚哥哥替你安排的。”
薛荔見著她便惡心,此刻更是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陸阮晴,你這是說的哪門子話,我若是差什麼自會告訴姑母姑父。如今的陳府,似乎還是他們二老做主吧?就算是表哥做主,又關你一個妾室什麼事?”薛荔一點麵子也不給她,直接回話嗆她。
陸阮晴似乎並沒有被氣到,起身賠笑著認了錯,
“是姐姐僭越了,但祚哥哥如今卻是隻有我這麼一個有名份的女人,我自然是要替他操操心。姐姐隻是在想,你的未來該怎麼辦才好呢,總不能永遠住在這裏吧?”
薛荔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別一口一個姐姐的來惡心我,你身為妾室,便隻是一個得臉些的奴才。之前想做我義妹尚且不夠格,如今想當我姐姐,便更是天方夜譚了。你也不必來套我話了,我以後如何讓打算,都與你無關。”
“大家都是老相識了,何必這麼劍拔弩張,你我情同姐妹,我是為你著想,孤苦伶仃的何不就留在陳府,嫁與祚哥哥為正妻,我必定不會與你爭搶,咱們姐妹共侍一夫也是段佳話啊!”
陸阮晴將手搭在薛荔的手上,笑意盈盈地哄著她。
薛荔卻極其厭惡地將手抽了出來,掏出一張錦帕擦了擦手。
“我可沒有這麼好的福分,你自己享福便是了,我可沒打算與你這樣的人共侍一夫,我消受不起!”
薛荔站起身,“譯慎譯萊,我們走!”
待主仆三人離開,陸阮晴陰險的笑了,順手拿起桌上的玉蓉糕品嘗了起來。
等賓客散去,薛荔便回了秋水苑,陸阮晴也恭敬地扶著薛氏,回到了薛氏的榮華園。
陸阮晴諂媚地替薛氏捏腿,“夫人,今日妾身可是好言相勸,可薛荔並不願意嫁給祚哥哥,我身邊的這兩個丫鬟也聽見了,她那態度很是決絕,隻怕是不好辦了。”
薛氏看向她身旁的兩個丫鬟,“可是真的?”
那兩個丫鬟跪在地上連連點頭,“是這樣沒錯,薛小姐很幹脆地拒絕了。”
薛氏陰沉著臉,一腳將陸阮晴踢開,又用力甩了她一耳光,“都是你這個女人,在靈福寺若不是你起了異心,爬了祚兒的床,她怎會如此?真是混賬!”
這一巴掌打得陸阮晴眼前發黑,她立馬調整姿勢,跪在薛氏麵前低頭認錯。
“夫人,妾身自知有罪,可是妾身願意彌補這個過錯。依妾身之見,薛荔不願意,不過是因為她還有退路,有個婚約罷了。
既然薛荔不願退婚,咱們便讓沈敬衣主動退婚便是了!”
薛氏冷笑,又將腿伸放在陸阮晴腿上,示意讓她繼續按腿,“之前在金水樓,若柳已經設計讓沈敬衣厭惡了薛荔,可這個沈敬衣不知怎麼回事,就是不主動來退婚,你能如何?”
陸阮晴跪在地上抱住薛氏的腳,賣力地替她按摩,“夫人,此事便交給我與少爺去做吧,一定沒問題的!”
薛氏愜意地閉上了眼,“我便姑且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次別再辦砸了。眼下三房沒了兒子,小齊氏也死了,四房無後不足畏懼,隻有二房了,若是將他們也扳倒,整個陳府遲早落在我們大房!”
“妾身明白,一定盡快將此事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