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其果
陳玉穗見薛荔一臉坦然,一時氣上心頭,指著她便嚷嚷起來,“像你這樣的人根本配不上沈少師,做他的洗腳婢都不夠格,勸你別對他抱什麼非分之想!”
“奇怪了,”薛荔挑了挑眉,“我何時說過要做他的洗腳婢,又是什麼時候對他抱有非分之想?”
“你敢說你從未喜歡過沈少師?”
薛荔盈盈一笑,眼睛澄澈無比,“五姐姐,我可從未說過我喜歡沈少師,你是聽誰說了什麼謠言不成?”
心慌的陳玉穗看了一眼陳若柳,冷笑著回答她,“你在金水樓要挾沈少師履行婚約,在場那麼多人,還敢狡辯說不喜歡他,豈不是可笑?”
“這話可就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了,那日在金水樓的,又能和你搭上話的,不過是二姐姐三姐姐而已,難道是她們二人如此誹謗我?”
薛荔回頭看向陳若柳,“三姐姐應當是不會的吧?”
陳若柳此時真是恨死了陳玉穗,白白讓薛荔套出了話,隻好尷尬地笑了兩聲,“怎麼會呢,我可沒有這樣胡說,約是周圍的人沒聽清胡傳罷了。”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薛荔又轉過身子看向陳玉穗,眼裏帶了絲寒意。
“畢竟那日,我口口聲聲說的都是對不起我爹娘的在天之靈,這是他們的遺願,我這才想過要履行婚約,可從未提起過我對沈少師有什麼愛慕之情啊!”
在場之人都震驚了,原來竟是這麼回事的!
陳玉穗見這形勢越來越不對勁,心裏也越來越急,眉毛一擰怒道:“你怎麼可能不喜歡沈少師呢?他那樣的人,世上有哪個女子會不喜歡不傾慕他?”
薛荔眉眼彎彎,臉上笑意難藏,“哦,照你這話,別人喜不喜歡沈少師我不知道,但你喜歡沈少師,我卻是知道了,恐怕……想給他當洗腳婢的……是你吧?”
薛荔這抑揚頓挫的音調,在場所有看熱鬧的人全都逗笑了,這小姑娘伶牙俐齒,甚是厲害啊,不少人都要拍手鼓掌了。
人群之後,躲在樹上小憩的顧明冽也露出了欣賞的神色。不愧是薛荔,果然妙語連珠,幾句話便將陳玉穗噎得啞口無言,實在是可愛!
陳玉穗自知丟了臉,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慌忙捂住臉跑開了。
見陳玉穗灰頭土臉的離開了,陳若柳這才假意安慰起她來,“薛妹妹,你不要同五妹妹置氣,她便是這樣的人,有些驕橫不講理,回去我定然要向母親說道說道。”
“不了必,她興許隻是有些鬼迷心竅罷了。”薛荔可懶得同她一直演戲。
這麼鬧了一通,倒是有部分人對她有了幾分同情,大約隻是為了爹娘的遺願才想履行婚約,似乎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賣慘博取同情的心機女吧。
上午便順利的過了,薛荔終於鬆了口氣,可陳玉穗也並未再出現,這可不像是她的為人,吃了這樣大的虧,隻怕正千方百計想要扳回一局吧!
因著要聽夫子講課,陳玉穗定是不能離開學堂,更不會親自動手,但婢女是不能進入學堂的,但可以在特定的範圍裏自由活動。
薛荔便讓譯萊盯著陳玉穗的婢女流虹,看看她還有沒有後招。
陳玉穗自然不會就這樣死心了,自早上落荒而逃後,她便恨透了薛荔。自己的母親因為她被關了起來不說,還在這麼多人麵前,讓自己丟了這麼大的臉,害的她被大家嘲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如何能忍?
陳玉穗思前想後,決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頓,便讓流虹去弄些啞藥,薛荔不是伶牙俐齒很是厲害嗎?那便讓她說不出話來,且看她再如何得意!
中午薛荔獨自用飯時,陳玉穗便帶著流虹端著兩杯茶走了過來,徑直坐在她身邊,溫柔地問:“薛妹妹,早上咱們絆了幾句嘴,你不會生氣吧?”
薛荔看了看周圍看過來的學子們,笑著搖搖頭,“自然不會,五姐姐不生我的氣就好。”
陳玉穗便遞給她一杯茶,自己也端著一杯,“既如此,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算是和解了,可好?”
薛荔盯著這杯散發著清香的熱茶,遲遲不往嘴裏送。
“你不會是覺著我會在裏麵放了什麼東西吧,你可真叫我傷心啊!”陳玉穗捂著胸口裝模作樣的說。
“自然不是,這裏這樣多的人,姐姐怎會害我?”薛荔顯得有些局促。
陳玉穗卻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將茶杯朝下,“今早是我不對,我便先喝了這杯賠罪茶,其餘的便看薛妹妹願不願意原諒我了!”
薛荔騎虎難下,隻好端起那杯茶,“如此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話畢,薛荔也將杯裏的茶喝完,杯口朝下,示意自己也已經喝完。
剛喝完手裏的熱茶,陳玉穗便原形畢露,獰笑著附到她耳邊道:“白癡,叫你喝你還真喝啊,你不過一個孤女,我隻要不傷了你的性命,想必也不會有事!”
薛荔鎮靜的看著陳玉穗,“你果真在茶裏下了藥!”
陳玉穗哈哈大笑,“自然,是啞藥!是讓你說不出話的……”
突然,陳玉穗覺著嗓子好疼,仿佛有一團炙熱的火在喉嚨裏灼燒,她痛苦地倒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想嘶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周圍一直在看熱鬧的人立馬圍了上來,流虹嚇得抱住陳玉穗哭喊,“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看樣子應當是喝了那杯茶的緣故,那茶肯定有問題!”
“可這兩杯茶都是她自己拿過來的,她怎麼會中毒?倒是薛小姐一點事也沒有!”
“我估計是她下了藥在茶裏,想給薛小姐下毒,結果不小心弄錯了,自己給喝下去了吧!”
眾人哄堂大笑,薛荔見陳玉穗如此痛苦,倒也有些不忍心。
因著吃飯時每個人隻能帶一個侍女侍從,流虹也脫不開身,薛荔隻好讓身邊的譯慎去叫人。
“大家快別看了,譯慎,你去叫大夫來看看吧,若是危及生命就麻煩了!”
話音剛落,一位白衣男子便撥開人群,走上前來,將陳玉穗一把抱起,狠狠瞪了一眼薛荔,朝太醫院去了。
此人正是太子少師沈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