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粽子的端午節
“你這傻丫頭,難道哪天你兄長遠赴邊關,保家衛國了。我也耐不住寂寞,做那種事不成。”
尤氏點了袖姐兒的鼻尖一下。
“好嫂嫂,是我胡說了,別告訴兄長。”
紀寧袖依偎在尤氏懷裏撒嬌。
“你兄長也是為你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你讓陸氏下不來台,她不是提了你沒請安的事。外人隻會說你不孝順,這種把柄,就不該有。”
“那明兒我和嫂嫂過去,給她請安就是了。”
她可是寧安侯府二娘子,誰敢出去亂嚼舌根。
“以後收著點脾氣,這家,到底在母親手裏。”
尤氏歎息一聲,又帶上柔和的笑容。
“嫂嫂,我一定想辦法,把權給你奪過來。”
哪裏有人家,長房長媳不管家的。
像二伯母那樣拿捏兒媳婦的,還教二嫂如何掌家,陸氏再也不能用大嫂性子軟來做理由了。
正院在她的操持下,不也管的挺好。
不過,紀寧袖還是囑咐了一句。
“大嫂,你可要爭氣才行。”
“袖姐兒,那畢竟是我婆母,我……”
尤氏看袖姐兒不讚同的眼神,無奈的點了點頭,而後又說:
“那袖姐兒也要幫我才行,不能推辭。”
“自然,大嫂放心吧,我一定會的。”
紀寧袖知道大嫂還要回去照顧舟哥兒,就沒多留。
到第二天,陸珍珠沒想到紀寧袖會來請安,想著她昨天說的話,還得裝模作樣的說幾句。
“袖姐兒,逝者已矣,往後你還要過日子,別把這種傷痛,背一輩子。還有尤氏,這天越來越熱,就別抱著舟哥兒過來了,他還是個孩子。”
“是,母親心疼舟哥兒,是他的福氣。”
尤氏乖巧的應下。
往後幾天,陸珍珠看紀寧袖都沒缺席。
人家願意裝孝順,她的慈母形象也要緊跟。
府上還住著裴殊瑾,可不能崩人設。
陸珍珠這些日子研究繡坊的事情,發覺時間竟然過的這麼快,一轉眼又到了端午。
寧安侯府還在孝中,也不能出去玩。
府上倒是忙著掛艾草,廊下還有幾個小丫鬟正在編五彩繩。
雖說要守孝,但一些習俗是不可避免的。
陸珍珠看這繩子雖然叫五彩,卻並不鮮豔,便也由著她們去做了,還替自己要了一個。
想著看劃龍舟是去不成了,但粽子是要吃一個的。
“雙桐,咱們去小廚房包粽子。”
陸珍珠一時興起,雙桐也沒辦法阻止,隻好跟著老夫人到了小廚房。
小廚房是單獨開辟出來給陸珍珠做膳食糕點的,一應由侯府的大廚房配備。
大廚房聽說老夫人要親自上陣,忙讓人把最新鮮的粽葉江米和餡料端了過來。
“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們。”
陸珍珠讓雙桐把雙桂也叫來,就兩個人做這件事,也未免冷清了一些。
小廚房的人看到老夫人過來,誠惶誠恐,有想露臉的,就要過來幫忙。
陸珍珠懶得應付她們,找了一個角落。
小廚房的廚娘到底是聰明人,讓大家各自分工做活,隻偶爾抬眼往這邊看看。
雖說老夫人的手不巧,但好歹是包上了。
雙桐倒是有些天賦在的,包的粽子像模像樣。
雙桂就有些慘不忍睹了,幾個人逗趣著,歡聲笑語在小廚房。
上房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笑聲了。
陸珍珠包了十幾個,挑出一些模樣好看的,等煮熟了送到裴殊瑾那邊去,也算是她做長輩的一點心意。
然後又矮子裏頭拔將軍,挑了兩個好的自己吃。
剩下的,一會兒送去紀寧承兄妹倆和尤氏那,也算是她做母親的一點心意。
這時候不表現,什麼時候表現。
不過,紀寧承近來用功的可怕,聽說深更半夜的時候,他書房的燈還亮著。
若非請安後,他還去和尤氏用膳,她都懷疑兩口子吵架了。
裴殊瑾和紀寧承喝酒的事情,也傳了一耳朵到陸珍珠這來。這男人喝酒,也不是什麼驚天秘聞。
隻要酒品好,喝兩口也沒什麼。
她今兒還想嘗嘗雄黃酒呢。
但到底在孝裏,酒肉都是要忌的。
要不是陸珍珠強硬的堅持要吃肉,隻怕紀寧承還要吃素一年,他實在是當之無愧的大孝子啊。
不過,若非他有了心結,裴殊瑾也不會給他帶酒過去。
在陸珍珠的記憶裏,裴殊瑾不像是能犯人忌諱的。
可見紀寧承當時多難受,她就沒能看到。
真是一大憾事。
“裴修撰那邊的東西,照常送去,人家是客,又不是孝子賢孫,別拘了梧桐院。”
陸珍珠為裴殊瑾考慮了一下,她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近來又尋不到人了。
“幾位親家那,別忘了送禮。”
京城的規矩,也是多如牛毛。
這逢年過節就要有來往。
陸珍珠琢磨著,把這些費事又不重要的,尋個時機給尤氏。
她這個做婆母的,不能累死吧。
煮粽子的事,陸珍珠交給了雙桂,就回上房歇著了。
她坐在軟榻上,望著窗外的雲。
突然靈感爆發,陸珍珠站起來,穿過堂屋到書房。
“雙桐,磨墨。”
陸珍珠坐定,思索著十二生肖怎麼畫。
這東西畫出來做成玩偶,一定會有人喜歡的。
雙桂沒包成粽子,對煮粽子自然是更用心了一些。
還擺了個漂亮的盤,等到了堂屋,發現老夫人去書房了,眼神詢問雙桐要不要吃粽子。
雙桐搖了搖頭,悄聲退出來。
“老夫人畫的特別認真,但好像對畫作怎麼都不滿意。這粽子,你拿去溫著。等一會兒老夫人想吃了,再說吧。”
雙桐說完,又回去伺候了。
雙桂隻好把粽子拿回去,吩咐人先把老夫人要求的粽子拿到各院去。
紀寧袖恩了一聲,轉手把粽子給羽葉了,她怕被陸氏給毒死了。
紀寧承忙著用功,隻說等晚上再去謝過。
尤氏倒是讓人去拿了糕點來,讓來人送過去。
陸珍珠在書房畫了一個時辰,最後頹廢的歎了一口氣,看著牛不像牛,比驢還不如的牛。
她還真是沒點子繪畫天賦,這毛筆也不好使。
勁兒大了,墨多一攤。
勁兒少了,墨少一塊。
雙桐看老夫人要生氣了,就岔了一件別的事。
“粽子一直溫著,您要吃嗎?”
陸珍珠恩了一聲,讓雙桐把這些四不像,撕碎了扔到灶房去。
雙桐點頭,讓雙桂去把粽子端過來,眼瞅著要用膳,也不敢讓老夫人多吃。
陸珍珠吃了一個棗粽子,另一個也不用浪費柴火了,等她什麼時候想吃,再煮一下就行。
裴殊瑾得了半日假期,回來的時候,聽小廝說起寧安侯老夫人親自包了粽子送過來。
他不免想起陸珍珠那雙纖纖玉手,還能包粽子了。
他原是要拒絕,聽說各院都有,才說:
“恩,替我謝過老夫人。”
裴殊瑾進了門,等小廝熱了粽子端上來。
侯府的餡料和江米備的好,陸珍珠包的也不算醜。
沒人要求他少吃點,幾個粽子都下了肚。
裴殊瑾也吃不下午膳了。
“午膳別留我的了。”
裴殊瑾也不愛在屋裏留人伺候,有什麼事,就往院外吩咐一聲,有小廝在那邊輪值。
青州老宅,母親身邊有乳娘和丫鬟陪著,應該也不至於太寂寞。
裴殊瑾突然想給母親寫一封信了,等他在這邊穩住腳,就接母親到京城。
信寫好,裴殊瑾使了銀子,請人送去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