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家

張新把車子停好，下了車給顧池西打開車門，“顧總，江楓苑到了，車子今晚是留在這還是開走？”

顧池西下車，看他一眼：“剛剛你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狀態怎麼樣？”

張新頓了一下，“精神挺好，就是因為我叫她叢珊小姐有點不高興了，不過我已經道過謙了。”

顧池西嘴角彎起，笑了，眼前仿佛出現了小家夥一臉怒氣的指著張新鼻子罵“別叫我小姐！”想了想說，“你還是把手機給我吧，我自己給她。”

“是。”張新又掏出手機遞給顧池西，“顧總，我建議您這幾天最好先別去找她。”

“為什麼？”顧池西側頭斜睨了張新一眼。

“隻是我個人意見，她現在對您好像十分抗拒，而且她的個性又是那種比較直接潑辣的，引起正麵衝突不大好。”張新低著頭。

“嗯，行了你回去吧。”顧池西沒說什麼。

江楓苑的別墅臨江而建，一麵巨大的落地窗直麵江水，通透明亮。這是A市最受歡迎的別墅小區，依山傍水，卻地處市中心不遠，好多金領和富商都在這裏定居。

顧池西在江楓苑的“家”空無一人，打開大門，一進玄關，就撲上來一條大型拉布拉多犬，擺著尾巴，身上毛柔軟光滑，親昵的對著主人汪汪的叫。顧池西彎下身子，眼裏的目光柔和了許多，伸手揉了揉“老秦”的腦袋，溫和的笑了。

叢珊第二天小心翼翼的開了機，發現意外的安靜，於是惴惴不安的心情總算是平複了一些，也不再去想那些亂糟糟的事情了。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正常軌道，她每天早上和李燕一起吃早餐，然後去上課，下了課一起吃午飯，然後再上課，吃晚飯，上自習。宿舍教室食堂，三點一線。

沒有男朋友了，晚上時間忽然就空出了一大把。

李燕要考研，所以每天都鬥誌滿滿的跟上了發條的小馬達一樣發憤圖強，連帶著叢珊也被感染了決定陪她一起去圖書館占座上自習。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顧琳琳已經徹底從這個寢室消失了，空出來的一個床位很快就被幾個室友放滿各種雜物給霸占了。雖然上課的時候還是會見到，但也會假裝見不到。

就這樣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趙然倒是跟叢珊變得親近了一些，偶爾會跟她隨便說上幾句話，雖然也沒什麼重要的。李燕對趙然沒多少好感，總覺得趙然是安徽鄉下來的，人太土，所以見到叢珊跟趙然多說幾句都會拉著叢珊直接就走，特別不給麵子。

叢珊覺得李燕挺逗的，明明她也是A城鄉下的啊，幹嘛看不起人家安徽鄉下的呢？李燕卻特別堅持的說，她家不是鄉下，陳村已經正式被劃歸為A城的一部分了，陳村人的戶口都是城市戶口了。

“我家當然比不上你家啦，你爸爸在政府機關工作那麼好，媽媽又是大醫院的護士長，但我家好歹也是城市戶口了。”李燕如是說。

叢珊頭上三道黑線，也不好意思說其實她家老叢那個政府機關的工作根本就是個雞肋中的雞肋，讓人提了都汗顏啊。

於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周三一過就到了五一小長假，李燕和叢珊作為幸福的本地學生，歡歡喜喜的回家蹭吃蹭喝去了。

從A大到叢珊家坐公交車原本隻要一個小時，但是小長假剛開始路上不是一般的堵，叢珊特意趕了大早上的一班車，坐的都快吐了，快到中午才進了家門。

叢誌軍從廚房走出來，身上套著個花布圍裙，推了推鼻梁上瓶底厚的眼鏡，臉上滿是慈祥的笑，“珊珊回來了？爸爸給你做了武昌魚！”

叢珊脫下外套，抱住自家老爸親了一口，“老叢，我想你啦！”

叢誌軍樂的眼鏡眯成一條線，“哎呦，這才幾天沒見啊，我的珊珊就想爸爸啦？”

方小婕從裏屋走出來，見到父女倆在哪親昵的樣子，樂了：“哎你倆別在那惡心我成麼？都多大了，還當自己是小學生呢？”

叢珊撇撇嘴，走過去捏了捏自家老媽的水桶腰，“媽，你不是說去練拉丁舞能瘦腰嗎？我怎麼也沒看出來瘦呢？”

方小婕瞪了叢珊一眼，“哪那麼容易見效啊，我才去練了幾堂課，你等過幾個月，老媽肯定給你重現當年的水蛇腰。”

叢誌軍沒忍住，噗嗤一聲樂了，然後趕在被揍之前溜進了廚房。非常沒出息。

方小婕又仔細瞧瞧自家女兒，看出了些不對頭，“珊珊，你病了嗎？怎麼這臉色不大對啊？眼眶都青了。”

叢珊心裏咯噔一下，到底逃不出老媽的法眼。嬉笑著說：“沒啊，最近這不快期末了嗎，我頭懸梁錐刺股來著，特別努力，積極向上。”

方小婕樂了，“你就扯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上了大學還有哪個好好學習的？哪像我們當年啊，想當年你老媽我在衛校，那才是……”

“打住！”叢珊急忙雙臂在胸前打個叉，最怕老媽講她在衛校的故事，開個頭就沒完，巨長。

“哎，你這孩子！對了，長安呢？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吃飯？”方小婕問。

叢珊：“……”

就知道躲不過啊。

“那個，這事兒一會兒吃完飯再說吧。”叢珊不想害的爸媽連飯都吃不下。

方小婕是誰啊，一眼就看出自家女兒有問題，估摸著肯定倆人又是吵架了，十有八~九還是自家閨女的問題，所以也沒多問。心裏默默歎息，這孩子白長這麼好看了，性子這麼急，嘴又刁，到底是隨了誰呢。

一頓飯吃的有說有笑，叢珊各種插科打諢，拚命想把爸媽的注意力從周長安這個名字上轉移走。

結果必須沒成功。

叢誌軍看看方小婕那張臉已經變了顏色，自然也不敢再配合女兒故意跑題了。

“趕緊說吧，又和周長安怎麼了？是不是你又胡鬧了？”方小婕一擺手，叢誌軍就急忙遞上了茶杯。

叢珊看這架勢就知道是跑不了了，索性直接了當的招了：“分手了。”

方小婕一口茶水噴出來，“啊？分手了！”

叢珊一句“分手了”說出口，不止方小婕噴了茶水，連叢誌軍都不淡定了。

一邊拿紙巾幫老婆擦著身上的茶水，一邊皺著眉頭問，“怎麼回事？怎麼說分手就分手了？上次來咱家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是不是你又任性耍脾氣了？”方小婕作為生在紅旗下的一代人，秉承了無論發生什麼問題都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優良傳統。

所以叢珊還什麼都沒說，她心裏就已經基本認定是自家孩子有問題了。

叢珊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