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閆禹欽的第五年,他的白月光回國了。
結婚紀念日那天,我將孕檢單裝在禮物盒裏,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卻收到他躺在賓館沙發的照片。
後來,我和他形同陌路。
可白月光卻挺著肚子對我說,
閆禹欽忘不了的人,一直是我。
......
閆禹欽的白月光回國那天,我從病床上醒過來,手中是剛出結果的化驗單。
助理遞過來平板,各大媒體平台上報道鋪天蓋地。
“著名鋼琴家阮秋若攜獎回國,閆氏集團總裁機場護花”。
“集美貌與才華一身,鋼琴家阮秋若獲獎歸來。”
配著高清大圖,人群中男人一身黑色風衣異常挺拔俊逸,護著身邊柔弱嬌豔的女人。
男帥女靚,配一臉。
看了會兒,我起身下床,邊走邊整理頭發,
“下午的會議照常進行,晚餐預約取消,訂今晚飛紐約的機票。”
醫院裏消毒水味道濃重,我竭力忍住胃裏的翻湧,心裏卻是苦澀一片。
我和閆禹欽是商業聯姻,最直接粗暴的那種。
當初為了一個對蕭閆兩家而言都是決定性的重要項目,長輩們挑選了最有潛力的適齡男女湊成一段婚姻,於是,我們成了圈子裏常見的聯姻夫妻之一。
婚禮結束當晚,他飛去國外,我則繼續泡在工地,等再聚在一起已是三個月之後。
作為各自家族的掌權人,他是殺伐決斷的閆氏總裁,我是蕭家強悍冷厲的女強人,在外人眼中我們同樣強大、功利,是絕配中的絕配。
圈子裏的人都認為這種強強聯合是最穩固的。
私下裏,兩人都忙,白天基本見不上麵,隻在晚上共享一張床。
一開始就是為了家族利益,我們之間的相處還算是和諧,都是冷淡性子,沒有圈子裏塑料夫妻的那些亂七八糟。
除了沒有纏綿的情意,時間久了,對彼此身體和個性的熟悉已經刻在骨子裏。
今天是結婚紀念日,按照慣例,晚上7點,我們會在固定的地方享用一頓燭光晚餐,之後度過一個和諧的夫妻之夜,五年來一直如此,算是為數不多的浪漫之一
白月光是每個男人心中難以割舍的微妙情愫,閆禹欽也不例外。
聽說當年他們是在最情濃時被生生分開,兩人都頗為痛苦了一段時間,最後,女方遠走國外,男方為了家族,犧牲了自己的愛情。
消息發出去,閆禹欽的電話很快打來,聲音一貫的不容置喙,“我在老地方等你,晚上的安排照常進行。”
雖然心中詫異,我選擇尊重他的決定,趕到時,大紅色的玫瑰芬芳豔麗,桌上擺著心型蛋糕,男主角還沒到。
他難得食言,再等一等吧,我想。
一個小時過去,我對侍者笑笑,“上菜吧。”
窗外是絢麗的車水馬龍,倒映著華麗的禮服和精致的妝容,連同那張裝在禮物盒裏的孕檢單,像一個無人欣賞的笑話。
飯菜慢慢變得冰冷。
閆禹欽整晚沒回家,第二天醒來,手機裏躺著一條消息,
“突發急事,抱歉。”
原因甚至不用猜,因為有個陌生號碼發了條彩信過來,男人和衣躺在賓館沙發上,身上搭著件女士外套,很熟悉,今天滿屏的報道上剛見過。
這年頭還有人用彩信,也真算是難為了。
這事兒我自然沒和閆禹欽提起,手段如此幼稚,說出來有種上不得台麵的寒酸。
雖然知道不可避免,但我沒想到那麼快就遇見阮秋若,或者說,和我丈夫一起,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上流社交場合的阮秋若。
幾天後的慈善晚宴,香衣鬢影,名流雲集。
閆禹欽和阮秋若攜手出現的時候,熱鬧的宴會大廳靜了一靜。
接機的報道還未平息,在這樣傳統高雅的晚宴上,丈夫帶著其他女人堂而皇之登場,我這個獨自前來的閆太太處境尷尬。
女人們看過來眼神帶上了了然與同情。
正聊著天的謝家太太嗤笑一聲,眼裏都是不屑一顧,
“嗬,白月光,我家那位當初也是要死要活了一段時間,真愛啊叫得響,董事會上來一壓,立馬老實了。”
我輕笑,商場上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經曆過,女人間的爭風吃醋實在是太過無聊。當事人一副渾然未覺的樣子,“蕭小姐,”阮秋若臉上笑意吟吟,“很久不在國內,第一次應付這種場合,請阿欽幫忙帶帶,不介意吧?”
“當然不。”我看著閆禹欽,男人眉眼微黯,似乎想說什麼,還沒開口便被拉走了。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昨晚我問過能不能一起同行,他說,有合同要談。
他帶著她,她挽著他,一對壁人如魚得水般遊走在人群中。
而我,正牌的閆太太,和和丈夫一句話都沒說上。
晚宴上來的都是正牌上流太太,不少和蕭閆兩家關係交好。阮秋若昭然若揭的小心思,女人們心知肚明,太太們沒有什麼好顏色,她的結交不怎麼順利。
雖然不介意當個貌合神離的妻子,任人磋磨卻實在不是我的作風,尤其這人還是丈夫的白月光。
所以,當服務生悄悄告知阮秋若背後的小盤算時,我簡直要笑出聲,這種手段十二歲時我堂妹就使過了,如今她過得可不怎麼光彩。
圈子裏都知道,蕭以瞿能掌管蕭氏集團,靠的絕不僅僅是蕭家大小姐的身份。
阮秋若獨自一人走過來。
“蕭小姐,謝謝你的大度,今天有阿欽幫忙,收獲很多。”她手中端著兩杯果汁,遞過來一杯,另一杯自己也抿了口。
對這種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行為我向來不會慣著,
“不必客氣,需不需要我帶你再走一圈,說起來,我的人脈說不定比閆禹欽更多一些。”
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尷尬,隨即又換上笑臉,
“下次有機會吧,這裏太吵,要不一起去後庭走走?”
我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沒走一會兒,她白皙的臉上漸漸爬上紅暈,氣息微喘,氣力不支地倚在牆邊,潤紅的眼睛裏都是不可思議。
“阮小姐,看來你並不了解阿欽選擇的妻子,我對舊社會隱忍大氣的前妻毫無興趣,這種小兒科多少年前就過時了,你在國外待得太久了。”我湊近她,“看,你安排的人來了。”
一個男人走過來,抱起癱軟的她,衝我頷首道,“阮小姐,人我帶上去了,剩下的錢請盡快打到賬戶上。”
阮秋若在男人懷裏嗚嗚掙紮,被死死地捂住了口鼻。
再過半個小時,第二波人也該上場了。
閆禹欽喝了不少酒,找到他時,男人臉色潮紅,正坐在沙發上休息。
我倚到他身邊,“今晚能不能陪我先回家,好像有點不舒服。”
因為鮮少示弱,加上前晚的欺騙,閆禹欽眼神掙紮。
溫熱的氣息噴在脖頸,他吐了一口長氣,伸手攬過來。
我們手指勾纏,依偎著提前離開。
謝太太衝我舉起酒杯,臉上都是揶揄。
臥室裏昏暗又安靜,我汗津津地抵在床單裏,耳邊是閆禹欽情動的喘息。
外麵鬧翻了天,他的手機毫無動靜。
是我關的機。
閆禹欽的助理一大早等在樓下,急得團團轉。
他拿起手機,掃我一眼,什麼都沒說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冷笑,打開平板,消息滿天飛,
“著名鋼琴家阮秋若酒店密會男子”,
“美女鋼琴家私生活曝光,清純人設崩塌”
照片中女主角衣衫不整,臉上羞憤驚恐的表情異常清晰。
不過幾天時間,換了男主,換了劇情,正麵新聞變成了帶著桃色的八卦,事業有成的鋼琴家變成緋聞女主,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閆禹欽怒氣衝衝地闖進了蕭氏集團。
我並不怎麼驚慌,“怎麼,興師問罪來了?”
他這人冷心冷性,這次倒是少見的盛怒,
“這件事鬧得這麼大,她剛回國,以後事業還怎麼發展?有什麼你應該衝著我來,何必難為她!”
果真是好大一腔怒火,可是這又與我何幹。
我冷笑,“你憑什麼認為全是我的錯?藥是我下的?記者是我請的?”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閆總不妨冷靜想想,今天上新聞的如果不是她,那就是你太太我了。”
“我不信你逃不開這麼拙略的暗算?”他脫口而出。
心中一口濁氣噴湧而出,我手中的文件狠狠砸到對麵人身上,
“所以,因為我強大,就該任由你前女友算計?閆總,天下沒有這般道理,你應該知道,我蕭以瞿,從來就不會任人搓圓捏扁。”
似乎沒想到一向冷靜的妻子會如此針鋒相對,他眼眸黑沉沉的。
他摔門而去,這是結婚以來,我們之間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爭吵,為了一個女人。
閆禹欽開始晚歸,連最熱衷的夜間活動也克製住了。
單方麵冷戰於這段婚姻而言毫無意義,畢竟,一開始的結合,就是奔著家族利益去的。
就像今晚的家宴,我倆必須一起回閆家,主題一如既往,催生。
飯桌上,閆夫人對著他兒子絮絮叨叨,閆禹欽神色淡淡,不以為意。
吃到一半,許久不見的閆亦臻竟突然回來了。
他是二房長子,閆禹欽的堂哥,也是我的大學學長,當年聯姻的另一個候選人,後來選擇去外地發展,鮮少回來。
飯桌上安靜下來,一家人沉默地吃完晚飯。
閆禹欽一如既往被他爸叫去了書房,我獨自去花園散步。
閆亦臻等在那裏。
他眉目俊朗,身材頎長,和閆禹欽攻擊性的英俊不同,仿佛還是大學時期那個溫潤的學長。
好久不見,他臉上帶著點羞赧,“這幾天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
這是第一個因此事表露出關心的閆家人,很難不讓人心生好感,
“女人的小手段而已,算不得什麼。”我笑笑。
“你會頭痛嗎?”他追問。
自小開始,隻要思慮過重必定頭痛難忍,隻有親近的人才知道,隻是沒想到他竟會在此時問起。
“現在沒關係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雖心下感動,但這裏並不適合過多的糾葛。
他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是這樣,我手頭有個項目,需要一些資源,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
“不方便!”男人聲音冷厲,是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花園的閆禹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