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白月光被綁架,綁匪要他一命換一命。
他從五樓一躍而下,絲毫不顧及我肚子裏的孩子。
他留下一封遺書:「要是可以重來一世,定不負你。」
我沉默不語:「可是這已經是重來的一次啊…」
......
「好,我馬上就來,等我。」
江辭接完電話就衝出了病房,一句解釋都沒有。
他的白月光被綁架了,他再一次拋下了我。
再次醒來。
助理給我拿來江辭的財產轉讓協議和一封遺書。
他死了。
他的白月光被綁架,綁匪要求他從五樓跳下去,不然就殺了他的白月光。
他跳了,毫不猶豫。
看著助理送來的東西,我頭也沒抬:「真是,好偉大的愛情。」
那場綁架事件死的隻有我丈夫,我孩子的父親。
我打開遺書,白紙黑字。上麵的字跡有些潦草,黑色的字在白紙上顯得格外刺目,隻有一句話:「要是可以重來一次,定不負你。」
我沉默看著:「可是,這已經是重來的一次啊…」
手中的遺書被我隨意灑落在地。
唇角勾出一絲苦笑:「是我來早了還是你來晚了呢?」
上一世我也是在這個時候收到了一封遺書。
我以為江辭後悔了一次次拋下我,所以這一世我更加努力,讓他早點看到我的好,讓我們的結局不再那麼遺憾。
結果,我拚盡全力來到了他開始愛我的起點。
真是,笑話。
江辭將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我。
可是,沒用了。
我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快速流失,千瘡百孔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意識逐漸下墜,化作虛無。
......
「王哥又拖堂,吃不上飯了。」
「鋼蛋哥,幫我打個飯,我受傷跑不快。」
「去你的鋼蛋哥,我有名字。」
......
各種聲音爭先恐後朝我耳朵湧來,看著眼前熟悉的教室,我意識到自己又重生了。
兩世的記憶在我的腦海橫衝直撞,額頭冒出冷汗,身體微微顫抖。環顧四周,好在是下課,沒有人發現我的異常。
和前兩世重生的時間一樣,依然是在高二。
又要見到他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現在是下課時間,同學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班主任拿著熟悉的保溫杯走進教室,教室靜了下來。
「這是我們班新來的轉校生,江辭......」
少年站在講台上,身形修長,校服寬大明顯不合身,頭發略長,遮住了耳朵,露在外麵的皮膚白皙光潔,神色淡然。
江辭的成績極好,不然我們一個省重點高中是不會接受轉校生的。
他被安排到了我前麵的座位,坐下後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氣質陰鬱的模樣讓全班人斷了和他交流的心思。
前兩世我始終不明白,向來友善的同學和老師為何會針對一個轉校生,甚至霸淩也是家常便飯。
江辭則會毫無原則的維護他的白月光。
而我會為他放棄一切。
即使上一世重生,除了對江辭有益的事情可以小範圍改變,其他的根本無法改變。
前世我以為重生已是不易,不能太過貪心,現在看來恐怕是另有隱情。
江辭的身世算不得好,甚至有些淒慘。父親常年酗酒家暴,母親在他六歲才成功逃離了這個家,他便成了父親的重點關照對象,右耳被打到接近失聰,有時間就去偷偷外出兼職,兩年才給自己配了個便宜的助聽器,還被人一腳踩碎 。
很慘,但他沒有成長為反派,長成了驕陽般的少年,永遠溫暖明媚。
唯獨對我顯露無盡惡意。
許是那天暮色蒼茫,霞光萬道。為他撿書給他微笑的蘇念被他奉做白月光。
而我卻好巧不巧每次在他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巧到前腳他剛被按在地下揍,下一秒我就出現在他麵前,助聽器被摔壞我在,被他父親家暴我還在......
我見證了他最卑微落魄的樣子。
當我滿心歡喜告訴他我懷孕了,他卻說現在的一切全部歸功蘇念,讓我不要癡心妄想。
僅僅因為我發現郊區別墅裏滿是蘇念的畫像,每一筆都飽含蓬勃的愛意。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江辭一直沒有忘記蘇念。壓抑的愛意在心中如野草肆意生長,直到再也無法控製。
他是怎麼評價我的。
「表裏不一,可憎可惡。」
「死舔狗,死戀愛腦」致我自己。
笑臉給多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品種了。
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這一世,沒有我的幫襯,他能走到哪步。
我試目以待。
這一世遠離江辭,我將更多的心思花在了學習上。
班主任早自習通知明德中學百年校慶將在一個月後舉辦,校領導格外重視,邀請了著名音樂劇大師鐘老師及其他知名人士參加,聲勢不可謂不浩大。
同學們歡呼雀躍。
不為其他,明德中學課業繁重,而這次校慶會放假三天,是我們不可多得的休息時間。
每個人都想在這次校慶好好休息一下。
上一世江辭的白月光蘇念便是在這場校慶中被音樂劇大師選為關門弟子,保送音大。蘇念的音樂路前一半是鐘大師撐起,後一半便是有江辭保駕護航,
大學剛畢業創業環境艱難,剛開的公司麵臨破產,我們從大平層搬到了出租房,幾天都吃不了一次肉。
我陪他東山再起。
後來才知道,公司破產清算,還留了一筆錢。
而這筆錢圓了蘇念的留學夢。
「暖暖,鐘大師要來我們學校參加校慶,你選好到時候表演什麼了嗎?」李默早就等不及下課問我了,竟敢在楚師太的課上說悄悄話。
李默的話也將陷在回憶裏的我拉回。
「還用說,當然是跳舞了,上次元旦暖暖跳的簡直絕了。」宋語朝我眨眨眼。
......
下課我看著班長發給我的報名表,在獨舞那一欄填上自己的名字。
前世我並未參加這次校慶活動,那時剛和江辭確認男女朋友關係,江辭說不想那麼多人看我跳舞,我同意了。
校慶上蘇念憑借一支獨舞引得滿堂喝彩,鐘老師更是當場將她定為自己的關門弟子。當時的江辭看著舞台上的蘇念,眼中的笑意從深處綻開,那是我第一次看他真心實意的笑,我隻當是優秀的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事實就是那麼打臉,我從來都是是他權衡利弊後的最佳選擇。
課後我抱著試卷,來到老師要求的空教室,推開門。
教室內不見老師身影,隻見江辭靠在書桌上,額前的碎發由於幅度過大,露出了久不見太陽的眼睛。
對麵的男生一手撐牆緩緩靠近江辭。
兩人聽見動靜朝門口看來,留給他們的隻有重重的關門聲。
真沒想到江辭竟然男女通吃,不過那張臉,確實有資本,不然我也不會栽他手裏兩次。
火傘高張。
滾滾熱浪襲來,讓本就燥熱的心更加焦灼。
江辭的日子過得並不輕鬆,每天都有人變著花樣找他麻煩,他如願邂逅了他的白月光蘇念,隨之而來的是更多麻煩。
蘇念是高三的學生,更是同學們心中名副其實的校花,追求者不在少數。江辭,來學校不過一周就和蘇念搭上,怎麼能不惹人嫉妒。
事件的主角一個是本班轉校生,一個是校園風雲人物,即使不去刻意打聽,我該知道的一點不少。
此生再無交集,倒也不錯。
回家路上,聽到一聲巨響,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忙向巷子看去。
幾個身材魁梧的人將一男生逼向牆角,露出男生小半張臉,其餘的都被過長的碎發擋住。
「江辭。」
我捂住嘴,差點驚呼出聲。
剛才的聲音是江辭被摔在地上的聲音。
就在探出頭去的瞬間,江辭發現了我。朝我的方向喊了句「救命。」
江辭有點毛病吧,本來犧牲一個就行現在兩個都得完。
好在那幾個男人隻是往這邊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以為這個小子在做無謂的掙紮,在那胡說呢?
江辭往巷尾看了許久,眼中的光亮一點一點熄滅,黑白分明的眼裏滿是死寂。
沒有人會來救他。
前兩世也發生過這件事,我去救了。結果那幾個人手裏有刀,我被捅了兩刀,不致命,但卻留下了後遺症,未來的每一天無時無刻都在折磨我,給我的早亡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這樣的人生經曆我有兩次。
腦海中閃過江辭一次次離去的背影,絕情的話語......
其實不救也可以的。
警笛聲由遠及近,人也越聚越多,江辭得救了。
手中的西瓜皮在空中劃出弧形,完美降落在垃圾桶。
血從手心滲出布料順著指尖滑落。
他還不能死。
百年校慶即將來到,我的舞也練得差不多了。
斜靠長椅注視夕陽,往日雲煙如夢如幻,倒有了幾分不真切的感覺。
微風拂過,心中鬱氣不由得散了幾分。
「同學,你那天跑的可真快,我想向你解釋來著。」睜開眼,是那天和江辭在一個教室的男生,像是跑過來的,還喘著粗氣。
少年站在盛開的櫻花樹下,笑得張揚又肆意,沒讓人感到冒犯,反而有些溫暖。
沒聽到我回話,自顧自的又講了起來。
「我叫宋懷安,那天我隻是想問江辭一些事情,沒欺負他......」
半夢半醒間,我邀請他一起看夕陽,他說了很多話,我隻記住了他的名字--宋懷安。
......
百年校慶上同學們都展示出了自己最好的一麵,校長高興得在台下鼓掌都沒停下來過。
這一世,蘇念並沒有選擇獨舞,而是選擇了鋼琴獨奏。演奏結束,現場短暫寂靜後迎來熱烈掌聲,鐘老師也是連連點頭,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情。
到我上場,我一身緋色長裙,身姿隨著音樂變換,或快或緩。用舞蹈述說著前兩世的絕望和不幹。
舞畢,同學們發出由衷的讚歎,整個空間都被掌聲覆蓋,久久無法平靜。
鐘老師最終選擇了我作為她的關門弟子,我也離我的目標更近一步。
人群中傳來兩道炙熱的目光,我向觀眾台掃去,一無所獲。
校慶活動圓滿完成。
禮堂外,江辭攔住我的去路,蘇念被他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