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彥舟最落魄那年,我跟他提了分手。
後來,他功成名就,宋家卻破產,我從神壇跌落。
季彥舟將我帶走,一寸寸碾碎我的自尊和身心。
「宋凝,隻有你死了,我才能原諒你。」
可他不知道,我真的快死了。
我是他命定的短命白月光,隻有我死了,他才能徹底獲得成功。
......
圈子裏都說,我是季彥舟曾經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三年前,季彥舟從美國回來,功成名就。
而那時,宋家已經破產,我從萬人矚目的千金大小姐,變成被貶進泥土的殘花。
後來,季彥舟將我帶走,做了他的情人。
他不再像從前那般珍視我,甚至總是將我弄得遍體鱗傷。
他告訴所有人,當年高高在上的宋家大小姐。
現在是他身邊輕賤的一條狗。
但是沒關係。
我看著手裏的體檢報告單,唇角輕輕一揚。
沒關係,季彥舟的命定之人快要出現了。
那個劇情中,救贖他、幫助他走出白月光陰影的女孩。
而我,馬上就要死了。
「宋小姐,上次的化療費用您還沒有結清,如果您三天內還是沒有支付,我方隻能停止對您的治療。」
我低著頭,再也沒有像當初那般崩潰的想要大哭,隻是平靜而麻木的道:
「謝謝醫生,我知道了。」
說完,我便拿著那張宣判死刑的體檢報告單離開了。
夜深,我一個人坐在空曠漆黑的客廳裏,聽見大門傳來被打開的聲音。
季彥舟穿著白色的商務襯衫,西裝外套隨意的搭在手邊。
我看著他衣領上醒目的紅色唇印,微微抿了抿唇。
昏黃燈光下,男人身影高大而寬闊。
他喝得有些醉了,看見沙發上坐著的我時,他皺了皺眉:
「怎麼還沒睡?」
我沉默片刻,沒有回答,而是直截了當開口道:
「能給我20萬嗎?」
他一愣,隨即眼裏浮現出濃濃的嘲意:
「這麼多年給你錢你都不要,我還以為你改性了。」
「沒想到還是跟以前一樣拜金。怎麼,這是裝不下去了?」
他眼中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厭惡。
我心中驀的一痛。
本來不想再開口,可是......
我不想這樣草草的死去。
愛了他這麼多年,我並不甘心隻做個短命的女配。
「季彥舟,事情不是......」
話一出口,腦中便湧上一陣鈍痛。
「警告!警告!宿主正在違反世界法則!」
隨著係統的提示音響起,我痛的快要站不住。
最終,我將那些話咽了回去。
而季彥舟此刻站在不遠處,目光冷冷的看著我。
「別裝模作樣了,我不會上當的。」
他的眼神如淩遲一般刮過我的每寸肌膚。
我突然便不想再掙紮了。
垂下眼睛,我的聲音像輕飄的羽毛。
「給我20萬。」
我想再活一段時間,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還在醫院中的父親。
我這條賤命,早就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
季彥舟看著我平淡的神情,眼中劃過不滿,大步上前按住我的脖子,另一隻手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唇上驀的傳來一陣刺痛。
「唔!」
「季彥舟,你混蛋,放開我!」
心中的氣憤灼燒著我的胸腔,使得本就病弱的身體更加無力。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將他推開。
「想要錢可以。」
季彥舟站在陰影裏,擦去唇角的血跡:
「隻要你今晚把我伺候舒服了。」
他的話語輕佻又傲慢,幾乎將我最後的自尊也敲碎。
沉默半晌,我慘然一笑。
「好。」
我還有什麼可以堅持的呢?
那可笑的自尊。
從季彥舟把我帶走那一刻。
就毀的幹幹淨淨了。
隔天,我拿著做好的便當去了季彥舟的公司。
昨天季彥舟給我打了十萬。
想拿到另外的十萬,需要今天中午給他送午飯。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隻是順從而沉默的選擇接受他的安排。
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選擇。
「您好,您有預約碼?」
前台笑的很禮貌,可我還是看到了她眼裏一閃而過的輕視。
「沒有。」
我搖搖頭。
「那麻煩您在這稍等一會,我跟總裁辦那邊說一聲。」
我點頭,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就是她?這就是老板身邊待了好久的那個情人?」
「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啊,我還以為是什麼人間絕色呢。」
「還不如心悅漂亮呢,這種人怎麼配待在總裁身邊啊。」
「這女人可真是好命。」
周圍的議論聲毫不遮掩的落到我的耳朵裏。
即使我早就清楚,世界中的其路人們男主身邊的其他人不會有任何好感。
可還是難以忍受的心中刺痛。
公司中的人都知道我是季彥舟豢養的金絲雀。
季彥舟從來不避諱這些,總是會滿麵嘲弄的說起:
「什麼宋家大小姐,不過是我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情人。」
......
我在一樓等了近兩個小時,直到身體實在忍受不住的咳嗽起來。
「真是裝模作樣。」
前台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垂下眼,將手中染上血跡的紙巾揣進兜裏。
「你好。」
片刻,一個麵容清秀甜美的女孩站在我的麵前。
「宋小姐你好,我是季總的助理,您跟我來。」
看到她的臉,我怔了片刻。
隨即點點頭,跟隨她一起上了電梯。
洛心悅帶著我去了季彥舟的辦公室。
她敲了敲門,語氣歡快像在撒嬌:
「季總,我要進來啦。」
看著她與我相似的側臉,我眼神暗了暗。
裏麵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
「好。」
在一起這麼久,我其實沒怎麼來過季彥舟的辦公室。
畢竟他曾經在我在樓下給他送飯菜的時候說過:
「宋凝,你不過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玩意兒罷了,別來公司給我丟人了。」
他的話像是刀子,把我紮的鮮血淋漓。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來過這裏。
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我有些局促的站在門口。
洛心悅恍若未覺,將幾份文件夾放在季彥舟的辦公桌上,而後熟稔的走到季彥舟的身邊。
「彥舟,你注意休息,喝點水吧。」
說著,她便抬手想要拿起桌上的水杯。
「啊!」
兩人挨得很近,洛心悅像是沒站穩似的,纖瘦的身體猶如一陣風,落入季彥舟的懷裏。
男人愣了片刻,又像是似乎根本沒見到我,拉住她的一隻手,動作溫柔的將她扶起來。
「小心點。」
洛心悅滿臉通紅,手腳無措的看著他。
「不好意思季總。」
季彥舟搖搖頭,滿臉寵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
「笨手笨腳的。」
洛心悅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過了會兒,她又轉頭看向我,眼裏暗藏挑釁:
「宋小姐不會誤會吧。」
我看著她年輕的麵龐,隻覺得惡心的想吐。
沒有理會洛心悅,我將手中的飯盒打開,放到季彥舟的桌子上。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
「這些飯菜都放了多久了,你還拿給我吃?」
聞言,我幾乎氣笑了:
「季彥舟,是你自己讓我在外麵等著,我等了兩個小時,是我想讓它變涼的嗎?」
大概他從沒見過我如此鋒利的跟他說話,他麵上染上一層怒意。
「宋凝,你還把自己當宋家大小姐麼?!」
話落,他眼裏浮現譏嘲。
「你現在就是我身邊的一條狗,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耍脾氣?」
他的話語是毫不掩飾的不屑和惡意,身旁的洛心悅也眼神微妙,我難堪又氣憤,全身都發起抖來。
半晌,我壓下情緒,開門走出了辦公室。
......
五分鐘後,洛心悅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她發絲垂落,口紅也暈開的不像樣子。
這些都昭示著剛才發生了什麼。
一牆之隔,我的愛人在我的麵前跟另一個女人如此親近。
我自嘲一笑。
洛心悅將不成樣子的飯盒遞給我。
「不好意思啊宋小姐,彥舟說他不喜歡吃這些低劣的東西。」
她講“低劣”這兩個字咬的很重。
身體的疼痛讓我快要站不住,但我還是堅持著挺直脊背:
「洛小姐覺得自己比這份便當好多少呢?」
見她變了神情,我微微一笑:
「這份便當是隨時可以被丟棄的東西,你也不過是個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罷了。」
聞言,洛心悅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滿臉恨意的道:
「你不過是個情人罷了,彥舟他早晚會不要你的!」
我沒接話,麵色不變的轉身離開了。
季彥舟不會不要我。
因為這次,是我要將他丟棄。
回家後,我終於沒忍住渾身撕裂般的劇痛,一進大門就倒在了地板上。
冰涼的瓷磚刺激著皮膚,我卻仿佛被抽幹了力氣,眼前不住地眩暈,甚至都沒有力氣躺上沙發。
「凝凝,你怎麼了?凝凝?」
我用盡全身力氣,拿起身旁的手機,撥通了緊急聯係人的電話。
「是不是又發病了?你等我,我馬上過去接你!」
我聽著她的哭腔,啞著聲音安撫道:
「沒事沒事,我在家裏。」
「是不是季彥舟那個渣男又欺負你了!早就說讓你離開他,我帶你走......」
楠楠絮叨著,我卻久違的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片刻,我閉上眼睛,任由淚水從指縫流出。
走,我又能走到哪裏去呢?
季彥舟不會放過我,搞不好楠楠也會被我連累。
......
兩年前,季彥舟又一次將我弄得遍體鱗傷之後,我忍不住給楠楠打了電話。
「楠楠,我受不了了,帶我走吧。」
沈楠將我帶走了,安置在她的家裏。
我本以為自己終於逃出了那可怕的宿命。
隔天夜晚,沈楠滿身疲憊的回到家。
「凝凝,我被辭退了,主管說我......」
我那時第一反應,便是季彥舟做了手腳。
事實跟我想的一樣。
半夜,我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宋凝,你膽子可真不小,不過你那個朋友顯然膽子更大。」
「她現在應該已經被辭退了吧?聽說她的父母年紀都不小了......」
我與沈楠躺在一張床上,後背冒出一身的冷汗。
隔著屏幕我仿佛能看到季彥舟那張我逃離不掉的森冷麵孔。
我狠狠閉了閉眼,甚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季彥舟,我明天就回去,求求你,別動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