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過來
盛煙對秦善的反感更深了一層,她理解不了這男人的腦回路,腦子有屎吧。
劉康年從窗外收回視線,目光染著幾分異樣的複雜,似不經意的問了盛煙一句。
“所以,你覺得小漠沒錯,對嗎?”
盛煙道:“當然沒錯,別說老板不認識那個叫楊歡的,就算認識,情書是她自己送的,她送情書的時候就該知道有失敗的可能,既然送出去了,那收到情書的人如何處置都是人家的自由”
劉康年說,“可是秦善認為,如果小漠沒把情書扔進垃圾桶,楊歡就不會跑出學校,就不會被欺負,就不會跳樓自殺”
盛煙覺得這種因果關係實在可笑,譏誚道:
“如果這筆賬非要這麼算,那害死楊歡的隻能是她自己,如果她不寫那封情書,老板也不會把她的情書扔進垃圾桶,那也沒有後麵的事,再退一步,如果她不喜歡老板,更沒有後麵的事”
“如果按著秦善的這個思路,他出門被車撞了,那他不該去追究肇事司機的責任,他應該怪自己為什麼那天要出門,他不出門就不會被撞”
雖然她跟秦善接觸不多,但她覺得,或許秦善還有別的原因,如果單單因為這個,那秦善就太幼稚了。
劉康年聽了她這話,沉穩的臉上湧出一抹笑意,低歎了聲。
“難怪老太太……會冒這麼大風險”
他的聲音很輕,盛煙沒聽清他說什麼,想詢問時,劉康年漆黑的眸子看向她,先一步開了口。
“盛煙,記住你現在的話,這種因果關係是不存在的,你是對的,你的邏輯是對的,任何時候,都不要否定自己”
盛煙驚愕,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卻是等不及再問什麼,劉康年已經解開了安全帶。
“到了,停車吧”
盛煙把車停在路邊,在劉康年下車前還是忍不住道:“師父,我怎麼覺得您說話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劉康年笑道:“是嗎?可能當師父當久了,就總想對你嘮叨幾句,你要是不喜歡聽,以後我少說點”
盛煙啊了一聲,忙道:“喜歡喜歡,我嘴欠,師父別跟我計較”
對她而言,劉康年像師父,更像親哥哥一樣的角色,她喜歡聽他說教,很親切。
劉康年笑笑,囑咐他們路上慢點,然後回頭看一眼後麵的薑漠,開門下車,關門前又對盛煙道:
“我跟你的想法一樣,不讚同小漠開庭,我今天拉他去喝酒就是說這個事,失敗了,希望你可以說服他,祝你好運”
盛煙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區門口,才重新啟動車子駛離,沒走多遠,後麵突然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難受”
盛煙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目光朝外掃一眼,見路邊正好有家便利店,便尋了個位置停車,熄火。
“您等一下啊”
她囑咐一句,下車跑進便利店,三分鐘後百米衝刺的跑回車子,拉開後車門鑽進去,拍拍薑漠的臉,又拽著他的胳膊拉他。
“老板,您要吐嗎?”
薑漠順著她的力道坐起來,盛煙一個側身坐在他旁邊,讓他靠著自己不至於摔倒,先把便利袋裏的東西拿出來放一邊,又把一瓶水放到他腿上,然後雙手麻利的撐起便利袋放他嘴邊。
薑漠嘔的一聲吐出來,等他終於吐完了,盛煙示意他漱口,“水在您腿上”
薑漠照做,等漱完了口,盛煙把袋子係上,然後拿過旁邊的濕紙巾給他擦了擦嘴,再用一張新的給他擦臉,最後下車把便利袋丟進路邊的垃圾桶。
重新坐回駕駛座後,她回頭看了一眼,恰好撞進薑漠幽沉的眸子裏,他坐在中間的位置,翹著二郎腿,目光已經不再渾濁,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盛煙溫溫笑道:“您好點了嗎?可以出發了嗎?”
薑漠沒說話,隻是點點頭,盛煙就一腳油門把車開走了,剛走了一會,後麵又傳來薑漠低沉的嗓音。
“照顧一個酒鬼,你好像很有經驗”
盛煙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臉上的笑容不減,“哈,我媽以前喜歡喝酒,她喝醉之後比您難伺候”
陳清和盛德山剛離婚那幾年,酗酒嚴重,酒品不好,在家吐過,大街上吐過,商場也吐過,爛攤子都是她收拾。
陳清醉後有兩個拿手絕活,一是罵盛德山,二是折磨她,不見血不罷休那種,她能活下來純粹是命大。
薑漠沒聽出她話裏的異樣,不過對她這個回答很滿意,隻要不是照顧男人積累出來的經驗就行,他拿起旁邊的水喝了一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換了個話題。
“你們師徒趁我睡著,聊我的秘密,不覺得可恥嗎?”
盛煙:“……您什麼時候醒的?”
盛煙第一時間回想自己剛才同劉康年的對話,反反複複確認自己沒有趁機說他壞話後才暗暗鬆了口氣。
薑漠沒回她的話,他醒的不早也不晚,正好在劉康年說起他和秦善的恩怨時醒的,本來是想阻止,但突然又想知道盛煙對此事的態度,所以就沒說話。
本來想一路沉默的,後來胃裏攪的實在難受,硬撐著沒撐住,所以才開口了。
盛煙從後視鏡看一眼薑漠沉沉的臉色,斟酌著開口。
“老板,我之所以問這個問題,並非打聽您的隱私,是因為我覺得知道真相後,可能有辦法勸您針對彭宏偉的案子做出最理智的選擇”
薑漠吐完之後,酒醒了不少,冷哼道:“怎麼,又想學你師父那一套,覺得是為了我好?盛煙,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別讓我厭惡你”
盛煙抿唇,片刻的靜默後,輕輕道了句。
“這兩年為什麼大安所能輕而易舉的挖走河煙的律師,您真的以為全是秦善的運籌帷幄嗎,您難道沒想過,那些離開的人,是被您遇神殺神的戾氣嚇退的嗎?沒有人願意天天麵對一個暴君,您放任網上那些惡言惡語,您覺得是小事,可是挨罵的不止是您,您可以去網上看看,整個河煙的律師都被罵的慘不忍睹,老板,時間久了,您是在毀河煙的根基”
“您的決定我沒資格幹涉,我隻是想提醒您,別忘了初衷,您為律所付諸所有是因為您的大哥,那麼,您是否想過,您在消耗自己名譽的同時,也是在消耗律所的名譽,一個淪為賺錢的工具,聲名狼藉的律所,一個被人稱為訴棍的弟弟,真是您大哥希望的嗎?”
薑漠心頭猛地一震,放在膝蓋間握成拳頭的手顫了顫,深黑的眸子定定的看向盛煙,盛煙已經不再開口,目視前方,安安靜靜的開車。
接下來的一路,誰也沒有再說話,車內極其的安靜。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一點了,客廳沒人,應該都睡了,盛煙沉默著跟薑漠上了樓。
進了屋,等他洗完澡自己才去洗,回來躺床上,盡量離他遠一點,挪啊挪啊,差點把自己摔下去。
黑暗中,盛煙的動作一直在薑漠的感知裏,當發現她已經挪到最外麵的時候,薑漠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在生氣?”
他不過煩躁的時候凶了她一下,她竟然敢記仇!薑漠很不爽。
盛煙背對著他,被子遮住一半的腦袋,悶悶回了兩個字,“不敢”
她其實沒有真的生氣,這點事情她還不至於耿耿於懷,而且確實是她多管閑事,以薑漠的脾性她被訓很正常,她還沒那麼玻璃心。
她是故意的,她是趁機告訴他,她盛煙也是有脾氣的,也是要麵子的!
她才照顧了他,他扭頭就凶她,這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作風可不提倡,堅決抵製!
盛煙稍稍拉下被子,豎起耳朵聽身後的動靜,心裏暗暗揣測著薑漠跟她道歉的概率,想著不道歉說個軟話也行,結果……
“沒生氣就滾過來,履行作為妻子的義務”
盛煙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後,瞬間一頭黑線,流氓啊流氓,這時候竟然還惦記著這個事!
嗬,男人!
“老板,我覺得我們……哎呀”
話還沒說完,盛煙就被一隻大手拽了過去,一團黑影落下來,狼爪胡亂扯掉她的睡衣,然後在她身上點火,灼熱的唇落在頸肩。
“老板,您等一下,我跟您說個嚴肅的問題……唔”
行吧,這實在讓她無心反抗,男人對這種事的領悟能力真是坐著火箭飛升的速度,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的次數,他竟然已經能玩出花樣了!
做都做了,不能白做,盛煙向來會利用機會,她的目標是睡服他,所以她十分配合。
所以這場激情天昏地暗,兩人都得了趣,都很盡興。
臉皮是什麼東西,關起門來的夫妻生活,誰還管臉皮是什麼。取悅才是正理。
隻是盛煙比不過他的體力,中間迷迷糊糊感覺小命危矣,醒來又覺全身的骨頭要散架了。
“老板……”
“老公”,薑漠饜足了,好心糾正她,“你說在家喊老公,在外喊老板,你自己說過的話已經忘了?腦子生鏽了?”
他覺得她喊‘老公’比較好聽,尤其在剛才的場合,尾音拉長,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聽起來能讓人骨頭發軟。
盛煙翻了個白眼,卻是滿足他的期驥,聲音軟綿綿的,“老公,我喘不過氣”
盛煙見他要去洗澡,覺得自己剛才那麼配合,怎麼都得討點福利。
想到惡補電影時看到過的鴛鴦浴,盛煙朝他拋了個媚眼。
“老公,人家累的不想動了,你抱人家一起洗吧”
這話說完盛煙自己都惡心到了,不過她還是鎮定的投去一個仰慕的目光。
薑漠深呼了口氣,沒理她,轉身往浴室走,盛煙撇撇嘴,見失敗了,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就躺回去休息。
薑漠聽見後麵沒動靜了,低咒一聲,該死的,多求兩句會死嗎!
剛走兩步又折回來,薑漠冷著臉走到床前,彎身打橫抱起盛煙,盛煙沒想到他會回來,嚇得驚呼一聲,趕緊摟住他的脖子。
嘿,這男人怎麼反複無常!
薑漠低頭看一眼她驚魂未定的臉,稍稍找回一點麵子。
這女人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都快爬他頭上去了,他應該拒絕她的要求,但是……
媽的,為什麼身體不受腦子控製?他為什麼要回來?
好吧,其實明明知道她是有意而為之,明知她在拍馬屁……
最後一次!他絕對是最後一次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