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變故

太子哪裏敢，他本就沒什麼證據，隻不過全憑猜測罷了，自然隻能在自己的府內整治，哪裏敢鬧出去。

話又說回來，他絕不相信淩無雙和墨謹言之間沒有行那苟且之事，若非如此，為何鳳儀閣著火卻是遠在校場的墨謹言救了淩無雙，定然是二人俱在屋內，若不是如此，淩無雙為何向父皇求那樣的恩典，定然因墨謹言是她的奸夫！

他一直未碰過淩無雙，深宅怨婦難免感到孤寂，定然是為了排解寂寞才與墨謹言有了染，就算墨謹言是閹人，可還是能玩別的討女人歡心的花樣！

可這些話他哪裏敢在他父皇麵前說，無憑無據就是汙蔑，別說他父皇不信，滿朝文武百官也不會信。

見太子眼神躲閃，淩無雙便知道自己拿捏住了他的七寸，太子雖然囂張跋扈，可他到底不算蠢，自會審時度勢分析利弊。

果然，須臾之間，太子已轉變了說辭。

“既然是誤會，那便罷了，可淩無雙你擅自出城，到底眼裏還有沒有孤？”

這是準備拿別的罪名按在她頭上了？

淩無雙不屑嗤笑，反詰道，“殿下的眼裏又何時有過妾身？”

“你！”太子被懟得無話可說，他們夫妻不和這是事實，他眼中自然容不下她。

太子最終隻得拂袖而去，滿臉不甘，不過淩無雙知道，隻要她身為太子妃一日，他就還會不斷的給她製造麻煩，恐怕下一次，他有備而來，就不會那麼容易對付了。

太子領著眾人走後，淩無雙忙替墨謹言鬆了綁，她知道事情皆因她而起，心有愧疚。

“是我連累了你。”

墨謹言望著她，站起了身，卻不知該如何安慰，怔忪間，卻聽淩無雙道，“你還是出府去吧，天大地大，任你去翱翔，你走得遠遠的，遠離京都，遠離是非之地。”

這話讓墨謹言心中一痛，也不知為何，他不願意離開，即便他如今是自由的，可他還是想留在太子府，卻不想，淩無雙竟是要趕他走。

是她太自私了嗎？淩無雙責問自己，她身邊太缺得力的人手，她才想著暫時把謹言留在身邊，一來可以暫時庇護他，二來也可以替自己做事，可是如今她才發現，她是這樣的弱小，她庇護不了他，還不如放他離去。

兩人俱是垂眸沉默著，珍珠及紅玉在一旁看著也不敢出聲，就在這時，墨謹言卻突然伸手扯住了淩無雙的廣袖，珍珠及紅玉皆被他的這一舉動唬了一跳。

淩無雙也怔住了，她抬眸看向他，他同樣也低頭凝視著她，眼神裏，滿是委屈與不安，像是個孩子。

“謹言——”

她看著他深邃明亮的眼睛，那雙眼睛比深山中的潭水還要清澈，竟能讓人入迷，移不開視線。

他緊緊抓著她的衣袖不放，也不言語，隻低著頭看著她，也不知過了多久，淩無雙終是歎了口氣。

“那你就留下吧，以後在我身邊，寸步不離。”也隻有這樣，她才能護住他啊。

墨謹言笑了，那雙眼睛越發明亮，仿佛會說話一般，滿是喜悅，淩無雙抬頭看過去，這才發現他的嘴角顴骨處有淡淡的淤青，想來方才被人綁的時候，同人打過一架。

“疼嗎？”

淩無雙抬手用指腹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傷處，卻被他覆手握住。

“不疼。”

他搖了搖頭，這才發現自己竟下意識的將她的手握在了掌心裏，忙鬆開手，退後了一步，行了個禮道，“奴才德行無狀，還請主子責罰。”

淩無雙卻不甚在意，上一世謹言那般侍奉她，她早已習慣了兩人肢體間的觸碰，並未覺著有何不妥，若不是在她死後，謹言說出那樣的話，她也不會知道，他對她竟然有那樣的心思。

好在這一世的謹言進退有度，看樣子也沒有那般想法，等她離開太子府，謹言也會離開，到那時，他們便會各奔天涯。

“罷了。”

淩無雙揮了揮手，才感覺肚子越發餓了，想起謹言同她一樣，大半日都沒用膳，可好歹她吃了些茶點，謹言比她更慘。

這麼想著，淩無雙撈起袖子徑直走進了廚房，紅玉及珍珠互相對視了一眼，忙跟了進去，隻見她們主子已經撈起水瓢往窩裏摻水。

“太子妃！”

兩人一聲驚呼，淩無雙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反而吩咐她們道，“你們來打下手，我要煮麵。”

墨謹言做夢都沒想到，他竟然吃到了太子妃親手做的麵，珍珠和紅玉都已用過膳在門外守著，廚房裏便隻剩他們倆坐在杌凳上端著碗吃麵。

淩無雙吃得正香，墨謹言卻是內心糾結，這世道哪有奴才吃主子煮的東西？

躊躇良久，淩無雙見他一直不動筷子，遂催促他。

“你快吃啊，一會兒麵坨了就不好吃了，還是你嫌我做的麵難吃啊？”

淩無雙自問她的廚藝還不錯，沒出嫁時也經常在家中做些小食麵點，她哥淩緒練武容易餓，一餓就找她煮麵，邊吃邊誇她煮的麵好吃。

雖然已經好些年沒再下廚，可手藝這種東西，隻要一做便能快速熟悉，所以她現在做的麵也不算難吃吧？

墨謹言哪會嫌棄她做的麵難吃，就算真難吃他也會覺著是美味，他隻不過有些受寵若驚罷了，被她這麼一催促，便張嘴大口吃了起來，不過幾口就把一碗麵吃得幹淨，反而讓淩無雙啞然，怕他吃不飽。

就在這時，珍珠突然跑了進來，麵露異樣，“太子妃！承乾閣那邊來人了。”

司馬曄真是一刻也不讓人省心，淩無雙腹誹著，站了起來，走出門去，迎麵而來的正是承乾閣的掌事太監李德。

這李德同那死去的呂良是師徒關係，呂良一死，李德自然恨毒了淩無雙，可他到底隻是個奴才，不敢拿她怎麼樣，不過同樣是奴才的墨謹言，卻是不能得罪太子，如今他被太子盯上了，李德順勢就想著給自己的徒弟出口惡氣，於是給太子出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