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破爛一堆

黃齊齊手腳麻利，下午的時候，已經去了元氣。

元氣科技的群裏熱鬧了起來。

拿平底鍋的飛飛公舉（MC戰隊阿飛）：騁哥，你什麼時候回來！今天遠哥大出血，買了好多酒，還說晚上要吃烤肉！

帽帽去哪了呀（MC戰隊帽子）：我們投資的事情是不是穩了，聽趙姐說，盡職調查都開始了。

洪荒之豬（MC戰隊洪荒）：嗯！今天來了三個千帆資本的人，我們正在1號樓接待他們。

洪荒之豬（MC戰隊洪荒）：他們穿的都好正式，好好看！一對比我們就和小孩似的。

拿平底鍋的飛飛公舉（MC戰隊阿飛）：哼哼，等我們融到錢了，我們也去買西裝！！騁哥和遠哥穿西裝老帥了！！！我們卷死他們！！

神仙笑（MC戰隊鬼笑）：得了吧，你個小毛孩還是穿隊服吧。

遠崽超凶噠（王遠）：要是融到錢了，何止是買衣服，老子要聘律師，把之前那些缺德廣告商欠咱的錢全要回來！！

洪荒之豬（MC戰隊洪荒）：我還想給咱們戰隊聘個好一點的教練，還有阿姨！

帽帽去哪了呀（MC戰隊帽子）：我想換個鍵盤和鼠標！

神仙笑（MC戰隊鬼笑）：我要雇人去吳天家樓下帖大字報，就寫“無恥叛徒”，我膈應死他哈哈哈哈！！！

元氣群裏，不知道誰起的頭，一群大小夥子開始把群當成了許願群，紛紛在群裏許願，等到融到錢了以後要幹什麼。有的說他想看MC戰隊奪冠，看金色的彩條飛滿整個大廳，有的說他要進一隊打比賽，和隊友並肩作戰，有的說他想找個女朋友，他還是母胎單身，還有的說他就想頓頓吃肉，頓頓有可樂，阿飛說他希望他們這群人能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群裏歡聲笑語的，都是一群天真浪漫的孩子，封騁看著不斷刷動的屏幕，莞爾一笑，突然就覺得很值。

認識他們，很值很值。

他抬頭，正對著他的宋之涵辦公室門緊閉著，但他知道，宋之涵正在裏麵辦公。

有的時候，封騁確實是好奇，他為什麼那麼篤定宋之涵會投他們？

是第六感麼？

但畢竟她曾經否過他的項目，還讓他撞見她在學校的小花園裏安慰其他參賽的男生。

那個時候她可不是現在這種色厲內荏的模樣，她溫柔的一塌糊塗……

……

——

晚上宋之涵去元氣的事情，對元氣來說將是決定生死的一次宴請，元氣那邊都卯足了勁兒準備。到了下午下班的時候，宋之涵的一個會延長了點時間，還沒開完，封騁像狼崽子似的在外麵蹲守，會議室門口來回踱步。

會議室裏的許洋看了眼外麵，為難地小聲對宋之涵說：“老大，這招標會也沒那麼重要，不然您還是先走吧，再不走，感覺外麵那個祖宗隨時就要撲進來。”

宋之涵往門外看了一眼。

磨砂玻璃後，封騁顯眼高大的身材倚在牆邊，雖然是在低頭玩手機，但就是能感覺到他非常不耐煩。

手機隨即傳來一條微信。

騁崽超猛噠：【你沒有時間觀念的麼？】

騁崽超猛噠：【快一點，再不走會很堵車】

騁崽超猛噠：【元氣的所有人都在等你】

宋之涵：“……”

宋二：【快了，你先下去熱車】

宋之涵抬頭，門外的封騁看完微信，果然把手機扔到了兜裏，幾步離開了會議室門口，許洋不忍心地勸道：“老大，不該講的話我也得講，元氣是封騁的心頭肉，咱們肯定是要反複蹂躪搓磨封騁好多遍，但元氣項目本身質量挺好的，千萬還是以項目為重……”

宋之涵點頭：“我明白。”

她和許洋開的是公司審計機構選聘會，等到最後一個演講者發言完畢，宋之涵做了一些觀點上的陳述，才把後續的事情交給了許洋，出了辦公室。

下了樓，進了車，封騁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一路狂踩油門，猛掰方向盤，黑武士發出叫囂的怒吼。

——

深秋時節，六點的北京已經完全黑了。

郊外的黑色天幕，掛滿了碎鑽般的星光，今天新聞說，晚上的時候會有今年最後一場盛大的流星雨，王遠看著天也沒特別冷，就在元氣主別墅外麵的院子裏擺起了巨大的烤爐。別墅院子裏燈火通明，所有的員工、隊員和千帆的人都在，他們都在等宋之涵。

終於，一輛黑色阿爾法在大家矚目的視線中駛來了。

有男生激動地喊：“來了來了，開車的是騁哥吧？”

“那車好貴的！”

“騁哥酷啊！”

可當王遠看清了那車的號碼時，臉色瞬間黑了。

黃齊齊眯起了眼，陳鳴拍了拍張淼的肩：“不是咱公司的阿爾法。”

“是我爸的車。”王遠道。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王遠的爸爸和元氣是什麼關係，大家心知肚明，這個時候來，一準不是好事，本來還熱鬧的院子頓時安靜了下來，爐子裏的火苗發出啪啪的燃燒聲。

聽說是王遠的爸爸來了，阿飛已經炸了毛，呲著牙惡狠狠地盯著車，像是隨時要撲上去咬人。

鬼笑和帽神也嚴陣以待，身板挺直，護在阿飛和王遠邊上，洪荒在另一邊護住其他隊員，一副老母雞護雞仔的表情，決不讓人動他們一分一毫。

氣氛降到冰點，並且劍拔弩張。

黃齊齊捂嘴衝張淼小聲說：“跟老大發微信，說是不出她所料，王恒國果然來砸場子了。”

張淼點頭：“明白。”

陳鳴也拉住張淼，叮囑一番：“剛剛許洋發微信說老大開會走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萬一要是打起來了，拚死也要護住元氣的人，懂？”

張淼狠狠點頭：“懂！”

正在此時，阿爾法的車門緩緩打開，一個中年男人下了車。

這男人看麵相五十歲左右，頭發半白，但完全不顯老氣，他按著西服下擺躬身下車，立在車門前，英眉橫陳，睥睨著院子的一切。

篝火旁，一群羊羔子似的孩子，正用看惡狼的表情，警戒地盯著他。

“呦，好像我來的不巧了，這是在聚餐啊？”王恒國還有著長輩的體麵，不想上來就翻臉，可環顧一周，正巧看到自己兒子一副恨不得他馬上去死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他慍怒，指著王遠：“你那是什麼眼神？我虧著你了？”

王遠握緊拳頭，想要衝上去幹架，被洪荒和帽神按住：“忍住，別衝動啊遠哥！”

“遠哥，你先冷靜，騁哥馬上就回來了，再等等！”

王恒國壓根不在乎王遠什麼反應，他又看向黃齊齊，重新戴好笑容：“呦，黃總和陳總也在啊，兩位好啊，這是來替小涵看項目的吧？涵總她今天沒來？”

黃齊齊客氣地跟王恒國打招呼：“王總好，好久不見。您說的對，我和陳總是來看項目的，您是要找我們老大？”

“對啊，畢竟是打算投我兒子的公司了，還這麼大張旗鼓興師動眾的，我不來看看也不合適啊。”王恒國笑笑，意有所指，“不過你們老大還真是厲害，這麼多家投資機構都繞著走的公司，偏偏她看上了，不但看上了，還要投。不得不說，小涵啊，有眼光。”

有眼光這三個字，王恒國說的格外重，一聽就不像是什麼好話，一群都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麵色凝重地看著王恒國，沒人接話。

“王總，您過獎了。”

正在此時，陳鳴笑眯眯地上前一步，和黃齊齊並排而站，從容接過了話茬：“我們千帆資本看的項目多是早期的小項目，比不過您的遠山礦業，是行業龍頭，帶頭大哥，我們這些小機構還得跟著您混，蒙您照顧呢。”

“是麼？想讓我照顧你們，那也沒見你們賣我什麼麵子啊，”王恒國仿佛在打趣，又仿佛另有所指，他搖搖頭，略惋惜道，“不過我今天確實是來找小涵的，既然她不在，那我想對她說的話，也隻能麻煩二位傳達了。”

陳鳴笑答：“王總請講。”

“我啊，勸你們別投元氣了。”王恒國說道這裏，語氣一頓，掃視一周小孩兒，嘴角又扯起一抹蔑視的笑來，“破爛一堆，你們千帆資本幹什麼不好？非要接這個垃圾盤？”

“你！”

王遠氣得牙都要咬碎了，阿飛直接跳起來叫，被帽神眼疾手快捂住了嘴：“你說誰是破爛一堆，誰是垃圾盤，你！唔……”

王恒國橫了他們一眼，看向黃齊齊和陳鳴的時候又換上笑臉：“不好意思啊，讓兩位見笑了。可能兩位不知道，元氣真正的創始人其實是我。它的工商注冊還是我讓秘書去跑的，我說它幾句，不過分吧？”

黃齊齊笑道：“王總您太謙虛了，元氣的曆史資料我們都查過，您之前也是投了錢、出了心血的，當然不過分。”

“放屁！！！元氣的每一串代碼都是遠哥他自己沒日沒夜寫的！！我們戰隊的每個人都是他和騁哥天南海北的找來的，你除了給了點錢你什麼都沒做！你！唔……”

咆哮的阿飛一個人已經控製不住了，鬼笑直接把他鎖喉，拖到了後麵，帽神帶著讀書人才有的憤恨，深深地看了王恒國一眼，才退到一邊小聲勸阿飛冷靜。

王恒國攤手，不為所動：“看看，就這種員工素質，頂撞老板，出言不遜，我就不明白，千帆資本到底從哪看出來的這企業好？”

被人這麼侮辱自己的同伴，踐踏自己的心血，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父親，王遠像是被釘在了恥辱柱上，眼底通紅，哽咽在喉，他想不顧一切地咆哮出來，讓他滾蛋，此時，一聲清冷沉靜的女聲從阿爾法車後傳來。

“王總，各花入各眼，我想投它，我看好就行了，不勞煩王總替我費心。”

車後，緩緩走出來的，正是宋之涵。

“臥槽！我爆哭！！！我的女神，我的女神來救我們了！！！”

“好酷！！！”

“好颯！！！！”

“姐姐弄他！！！剛剛就是這個糟老頭子欺負我們的！！！”

黃齊齊身後，幾個少不經事的男孩激動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