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兒來了。
她紅著眼睛看著孟清澤,不說一詞,惹人憐愛。
孟清澤眼睛也紅了。
宋媽叫人要把她拖走。
女兒看了看孟清澤,跑到他的身邊,抓住了他的手。
她本能地害怕她的爹爹會拋下她。
自從這幾天孟清澤把她抱到床上。
她膽子大了許多。
從一開始的不敢靠近到現在敢抓著他的衣角,他的手了。
女兒緊緊地抿著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木婉兒。
孟清澤痛苦地別過了頭,不再看木婉兒。
他不是不愛,而是因為太愛,怕傷了她。
他輕輕地掙脫了女兒的手,大步往書房走去。
女兒趕緊邁著小腿跟上去。
孟清澤突然停住腳步,回頭朝女兒憤怒地嘶吼。
“夠了,陳昭昭,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你活著困著我,死了還困著我,你是要逼死我,是不是?”
女兒嚇得止住了腳步。
她無措地看著孟清澤那張發怒的臉。
小手緊緊地捏著袖口繡的青竹。
眼淚凝聚在眼眶。
宋媽心疼地要上去抱她,被她推開了。
她跑到了我的靈堂。
這一次她沒有號啕大哭,而是呆呆地坐著默默地流眼淚。
我陪著她,心裏痛到麻木。
她才五歲啊。
早知道我就該自私一點。
不去承擔侯府的責任。
不去接那道聖旨。
走父親留給我的那條道路,帶著女兒離開這裏。
我活著,護著女兒一生,哪怕孟清澤不回到我們身旁,也沒關係。
女兒不用小小年紀遭受這些。
好一會兒,女兒站了起來,她又走到了書房門外,坐在了台階上。
等著孟清澤。
可是,這一次,孟清澤再走到她的麵前,卻並沒有抱起睡著的女兒。
連看都沒看一眼,徑直離開了。
木婉兒每天都會來侯府。
不管宋媽怎樣驅趕。
她都風雨無阻。
孟清澤雖然沒有再去見她,卻越來越痛苦。
他再也看不進去一頁書。
一張又一張的紙上寫著木婉兒的名字。
眼淚化作思念和愛意,一滴滴砸在那些名字上。
而後他恨紅了雙眼,在雪白的宣紙上重重寫下了我的名字。
陳昭昭,我恨你。
他咬著牙撕碎了那張紙,狠狠折斷了筆,摔了硯台。
女兒聽著裏麵的動靜。
臉色蒼白。
她手裏捏著一塊桃酥。
她很害怕,可是,這幾天,孟清澤對她的冷漠,更讓她害怕。
害怕到夜裏睡覺時,緊緊抱著我的貼身衣服,蜷縮成一團。
我飄在她的身旁,心疼地看著她,我又希望著她進去,孟清澤不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
卻又心疼她小小年紀,需要去小心翼翼地討好別人。
女兒終於鼓起勇氣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她舉著那塊桃酥,走到一臉頹喪的孟清澤身邊。
“娘親說,心情不好,吃塊桃酥就會好起來的。”
孟清澤愣愣地看向她。
臉上神情恍惚。
他伸出手接過了那塊桃酥。
女兒高興地仰頭看向他。
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爬上他的腿。
我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這塊桃酥,一定讓他想起來一些什麼。